政治经济学的概念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6 05:03:17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1

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以下简称《导言》)生产一节的开头,这样写道:“摆在面前的对象,首先是物质生产。”这里就涉及到两点,一个是摆在面前的“对象”,一个是作为首先要考察对象的“物质生产”。在马克思面前其实有很多对象,从哲学的角度讲,就是有很多种不同类型的生产可以作为“对象”进行考察,而马克思则是首选了“物质生产”作为对象进行考察。物质生产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是可以被人的经验观察到的。这就区别于以往哲学家所关注的“意识”生产或“精神”生产,难以被经验知觉。比如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自我生产运动,虽然在他那里也提到了物质生产,但是仅仅是作为精神生产的物质表现形式而存在的;比如以达尔文进化论为代表的有关纯粹自然的生产,如今纯粹自然的生产我们已无法直接观察了,纯粹自然对人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还原或观察的未知领域。

那么马克思选择作为第一考察对象的“物质生产”含义是什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出发点呢?马克思紧接着就解释道:“在社会中进行生产的个人——因而,这些个人的一定社会性质的生产,当然是出发点。”这句话也有两点需要注意。

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关于出发点的问题。在《导言》第三节中马克思提到,“例如在经济学上从……人口开始,似乎是正确的。但是,更仔细地考察研究起来,这是错误的”,因为“抛开构成人口的阶级,人口就是一个抽象”,就算是“阶级”概念,“如果不知道这些阶级所依据的因素,如雇佣劳动、资本等等”,“阶级又是一句空话”。其实,从“人口”着手,这本身在形式上是没有错误的,但是我们要意识到此时的“人口”只是一个关于整体的混沌表象。那么如何处理这一“关于整体的混沌表象”呢?在第三节接下来的部分,马克思给出了他认为科学正确的应对方法:我们要通过借助“更切近的规定”来分析这一混沌整体,逐步达到“越来越简单的概念”。这个过程概括起来就是“从表象的具体达到越来越稀薄的抽象,直到我达到一些最简单的规定”,然后在经过一个简单概念的综合过程,这时的“人口”概念已不再是“关于整体的一个混沌的表象”,而是“一个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了”,从“表象整体”变成了“思想总体”,在我们的思维里进行了概念式的具体再现。经过以上的分析,由彼及此,同样的思路也可以用来理解“物质生产”是“当然的出发点”的含义了。既然是作为当然的出发点,“物质生产”如果仅仅是停留在整体表象的层面上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借助“个人”、“社会”这些更加“切近”的简单规定作为达到最简单概念的桥梁,从而为“物质生产”最终成为一个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做好准备。只有当“物质生产”不再是关于整体的混沌表象,而是整体在思维上的具体再现时,其才能够被当作是一个“当然的出发点”。

其次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作为“桥梁”的“切近”概念——“个人”。第一,“个人”是“在一定社会中的进行生产的个人”,物质生产是“人”的一系列现实可感的生产活动。人类是自然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人的物质生产就是宇宙物质生产某种形式的发展和继续,只有达到了一定的阶段,生产才能以人的物质生产这一高级形态展示出来。那么,当下的人的物质生产对于我们理解包括第一生产在内的以往的生产有什么样的意义呢?维科对此有一个观点,历史是由人创造的,那么人当然能够理解他所创造的历史。马克思十分赞同并且对此观点进行了发挥,人们可以在物质生产过程的不断循环创造中理解把握当下的高级阶段的生产形式,并且这种理解对于人们了解和把握以往的生产形式,甚至是终极的第一生产都有很大的帮助。所以马克思说:“低级动物身上所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第二,在马克思眼中,“个人”是一个具有历史张力的概念。这个概念从一定的时代中产生,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其所指代的意向对象也就有了相应时代的维度和界限,不可轻易跨越。所以,“个人”概念不能够像文化史家那样随意使用,对其理解要遵循其产生的时代的原则和各种细节上的契合。在马克思看来,以往文化史家对于“个人”的理解和运用类似于编造神话,他们的错误在于把“这种个人”当作了“历史的起点”,而不是“历史的结果”。在马克思看来,文化史家所理解的有关于“人性的观念”,“合乎自然的个人”并不是自然造成的,而是从历史中产生出来的。马克思认为,我们应该如此理解个人概念:“个人”,而且是“18世纪的个人”,“一方面是封建社会形式解体的产物,另一方面是16世纪以来新兴生产力的产物”,“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从而也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越表现为不独立,从属于一个较大的整体……只有到18世纪,在‘市民社会’中,社会联系的各种形式,对个人来说,才表现为只是达到他私人目的的手段,才表现为外在必然性”。只有明白了产生“孤立个人”的时代条件,我们才能在此基础上了解“物质生产”的时代规定性,理解到只有“这种”物质生产才是“我们研究的本题”,即“某个一定的历史时代”下的生产——现代资产阶级生产。

二、“生产一般”与各个现实的历史生产阶段的关系

马克思提到的,生产总是“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社会的个人”的生产,也就是被特定时代规定的生产。但是生产是从人类出现之后就伴随着的存在,所以在马克思眼中,“生产的一切时代有某些共同的标志,共同规定”,被称之为“生产一般”。当然那种完满、能够将所有时代的生产的共同点都提取出来的纯粹“生产一般”概念并没有实际出现过。对马克思来说,“生产一般”只要是一个能够真正把“共同点提出来,定下来,免得我们重复”,它就是一个“合理抽象”。而且,这个“生产一般”概念有它的内在结构,它“经过比较而得出的共同点”,有些内容是属于一切时代的,而有些则是几个时代所共有的。虽然我们永远无法到达绝对纯粹的“生产一般”,这也是通过归纳法所得到的概念的先天缺陷,但这个缺陷并不妨碍“合理抽象”发挥作用,“没有他们,任何生产都无从设想”。在马克思眼中,像“生产一般”这类合理抽象概念构成了我们设想或表述研究对象的一个基础。

不过,在马克思看来,这个“合理抽象”对于人们认识和把握对象的价值也就止于此。在《神圣家族》一书中,马克思承认铜矿、铁矿等可以被归纳为一个“合理抽象”——矿石,但是我们不能把“矿石”当作所有具体矿石的“真理”和“原则”。一个渊博的矿物学家的水平肯定不是指他知道对于新发现的矿石都用“矿石”来表达,而是能够比较出具体的差别,哪怕是细小的不同,他们对各种矿物的“特殊性”都有一个充分而具体的认识。再举一个例子,在刚到异国他乡时,我们会感觉外国人的相貌和举止神态都差不多,肤色上要么全白,要么全黑,难以分辨麦克和吉姆。但是待的时间久了,我们就会越来越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异所在,脱离了之前关于他们相貌的混沌表象认识,走向每一个具体的人。人们之所以常说马克思的学说是历史的、现实的,就是因为马克思并没有把历史看作是某种“合理抽象”的展开——一种“非历史”的描述方式,而是表现为“合理抽象”不断地在历史的进程被否定,被充实进更加丰富的规定。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学者都认同马克思的这一观点,很多同时期或稍前的资产阶级学者就是在追求那个“合理抽象”,并力求这一“合理抽象”契合一切时代。此处那些学者所追求并最终提出的一些“合理抽象”,其实在马克思看来,已经不再那么合理了,他讽刺道,“那些证明现存社会关系永存与和谐的现代经济学家的全部智慧就在于忘记这种差别”,并且这些“现代经济学家”在一定程度上致力于把“资产阶级关系”这一“特殊”趁机当作“社会一般的颠扑不破的自然规律”悄悄塞进“合理抽象”中去,就好像这些资产阶级关系是“与历史无关的永恒自然规律之内的事情”。在马克思看来,大多数“现代经济学家”所做的工作就是“在生产中提出一些共同的规定来”,从而把一切历史差别“混合或融化在一般人类规律之中”。

那么接下来我们看一看,那些经济学家到底是如何看待生产,并得出了哪些关于生产的一般的、普遍性的规定。“一切经济学家在这个项目下提出了两个要点:财产,司法、警察等对财产的保护。”马克思对于第一点的反驳是很容易理解的,那些经济学家对财产存在形式的描述在他看来是“一步就跳到财产的一定形式,如私有财产”,但是从人类学所得出的证据表明,私有财产只是人类近来才发展出来的财产存在形式,而财产作为共同财产的形式存在却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而对于第二点规定,马克思则批评这些经济学家错误地把“有机联系着的东西看成是彼此偶然发生关系的、纯粹反思联系中的东西”。这些对生产来说似乎不可缺少的警察制度其实只是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作为历史的结果出现的,经济学者却将它们当作起点。他们忘记了生产在“强权”下进行生产的历史,也看不出他们所推崇的司法警察制度只是“强权”存在的另一种形式。

经过以上两点的批驳,最后对于“生产一般”和现实的、历史上的生产的关系问题,马克思给出了自己的批判性总结,首先他承认一切生产阶段所共有的、被思维当作一般规定而确定下来的规定是存在的,即“合理的抽象”是可以被人们所发现提取出来的,但是我们要正确地对待这个“生产一般”,要认识到这些所谓一切生产的“一般条件”不过是这些抽象要素,用这些抽象要素永远无法帮助我们理解任何一个现实的历史生产阶段。

三、结语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2

在学习、检测中,我们发现不少同学在答非选择题时表述不规范,缺乏专业术语,口水话较多,在答选择题时难以判断选项的对错,在阅读材料时抓不住材料的关键字词、中心意思,究其原因是对思想政治学科的概念没有准确理解和掌握,从而对原理也就难以理解和掌握,更谈不上能读懂材料、准确判断、专业精准表达,故易丢分。所以搞好概念的教学就是我们搞好思想政治课教学的前提和基础,不可忽视。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搞好思想政治课基本概念的教学呢?我认为基本概念的教学必须遵循认识规律,有计划、有步骤地运用多种方法进行教学。

首先,教师可以从具体到抽象、从个别到一般、从感性到理性,引导学生形成概念

概念的形成需要经历一个由感性到理性的过程。任何概念都是人们在大量实践之后,通过抽象、概括等思维活动而获得的。在教学过程中,教师要引导学生由具体到抽象、由个别到一般、由感性到理性地去形成概念,理解概念。具体做法可采取如下步骤:首先要围绕所需形成的概念由教师或组织学生举出一些具体的事物和现象,供学生感知,作为学生进行抽象概括活动的思维基础,所列举的事物和现象要尽量广泛、全面并为学生所熟悉;其次引导学生对这些具体材料进行分析、综合、比较、抽象、概括,在此过程中教师要对学生提出明确的思考任务,给学生充分的时间,让学生讨论。最后在教师指导下,总结出反映这类事物本质概念的定义,用科学的语言简洁表达出思考的结论。例如我们讲《经济生活》中的商品概念时,可先让学生列举出生活中的商品,让学生分析、讨论这些商品的特点,并与物品、劳动产品进行比对,找出商品共同的、区别于非商品的本质特点,在学生思考后教师及时把思考的结果归纳起来,让学生回到教材商品概念的定义上来,最终使学生由具体到抽象、由个别到一般、由感性到理性地形成商品概念。

其次,教师要讲清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正确把握概念的实质

任何概念都有内涵和外延,要正确把握概念,必须弄清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概念的内涵是概念所反映的事物的本质属性的总和,即概念的内容;概念的外延是指概念所概括的思维对象的数量或范围。概念的内涵应以简明的定义来表达,应具有准确性和深刻性;概念的外延应列举适用范围内的主要事例进行阐明,要求全面、生动地反映事物的本质。政治教学中讲清概念的内涵有助于直接而准确地从理性上掌握概念;讲清概念的外延,有助于从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角度全面具体的从感性上理解概念。例如我们在讲《政治生活》中的“国家”概念时,就必须讲清“国家”的内涵即在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工具。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一个阶级在经济上占统治地位在政治上也就占统治地位,同时该统治阶段与被统治阶级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就要对被统治阶级进行统治、压迫,为此就离不开军队、警察、监狱、法庭、立法机构和行政机构组成的暴力统治机器等。故这样的一个政治实体就称之为国家。“国家”的外延是指古今中外的一切国家,从性质上看有奴隶制国家、封建制国家、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

再次,运用比较法分清易于混淆的概念

比较是人类认识事物的重要方法,不比较难以弄清事物的异同。概念的意义在于能反映事物的本质。但是每个概念除了它所反映对象的本质之外,还有它的适用范围和它与其他概念之间的关系,而这些“关系”往往被人们忽视。特别是某些含义相似或相近的概念以及概念之间的从属、并列、重叠、交叉等关系是学生最容易模糊的。因此,在概念教学中,教师要引导学生抓住概念的本质特征进行比较,分清易于混淆的概念,相似的概念要注意其不同,相异的概念要注意其相同。例如我们在教学《经济生活》中“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和“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时,不少学生容易混淆,我们可用比较法进行了区分。“主导”是权重概念,侧重于控制力,是说国有经济对国民经济的控制力,这是公有制主体地位的重要表现;“主体”是比重概念,侧重于在社会总资产中占优势,不仅要有量的优势,更要注意质的提高。

最后,引导学生应用巩固概念,在应用中体会感悟概念

应用概念是理论联系实际的重要手段。应用概念不仅可以加深学生对概念的理解、掌握、检查学生对概念的学习情况,而且能够提高学生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真正达到掌握概念的目的。例如在讲清“商品”概念之后,让学生分析海水、河水、自来水哪个是商品;在讲完“价值规律”概念之后,让学生分析自由市场上蔬菜价格为什么有涨有落;在讲完“违法”和“犯罪”的概念之后,让学生分析几个案例,区别哪个属于违法,哪个属于犯罪。思想政治课概念教学中的应用方式多种多样,既可在课堂上用书面或口头的方式,也可在课后以作业的形式完成;既可以教学活动方式为主,也可采取其他实践活动的方式。

【参考文献】

[1]魏存珍.浅谈思想政治课教学中的概念教学.文科爱好者(教育教学版),2009(3).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3

一.分层法

每一个知识点都有不同的层次,思想政治课中的概念也有不同的层次。分层法就是把这些概念分成不同层次,进行层层讲解,从而达到对概念全面深刻的理解。如“按劳分配”这一概念就可分成以下三个层次:(1)分配什么:个人消费品;(2)分配标准:按提供给社会的劳动数量的多少和质量的高低来分配;(3)分配内容: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有劳动能力的人不劳不得。还有高二思想政治中的“规律概念也可概括为(1)本身固有的联系;(2)本质的联系;(3)必然的联系这三个方面。其它诸如“农村产业结构”、“剩余价值”等都可用分层来讲解。

二.对比法

对比法就是把两个相近相似的概念进行比较,从而找出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和区别。这一教学方法可以帮助学生把易混淆概念区分开来。例如在高一思想政治课中有“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两概念,它们共同点在于都是“社会主义劳动者共同占有生产资料的公有制经济形式”,它们的不同点在于范围和程度的不同,前者的范围是“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而后者的范围是“部分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又如农业、工业与第三产业这三个概念也同样可以从劳动对象、劳动手段、目的以及类四个方面来对比把握,找出其中的区别和联系。另外第三产业与服务业,国民收入与国民生产总值,积累与消费,量变和质变,内因和外因等均可用此法来讲解。

三.关系法

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和周围事物没有联系的事物是不存在的。有些思想政治课概念往往是从相互关系中来下定义的,因此掌握相互关系,就可比较完整准确地把握它们。例如“物质”和“意识”这两个概念就是从物质和意识的相互关系中把握的,物质即“客观实在”,这一“客观实在”是不依赖于人的意识并为人的意识所反映的”,而意识本质上是“物质世界长期发展的产物,是人脑这一高度发达高度完善的物质的特有机能,是物质的反映。”当然我们还可以从物质与意识的关系中把握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概念,从是否承认事物的联系、发展、矛盾来把握辩证法和形而上学两个概念,这样既把握了关系,又从关系中把握概念,对学生来说起到了举一反三的作用。

四.属和种差法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4

一、中国公民社会理论研究兴起的背景

从civilsociety的本源来看,它是一个完全源于西方的极富包容性和开放性而内涵不断变化的概念,在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被赋予了丰富的涵义,甚至可以说是不同的意蕴。然而,从90年代开始,大陆学界对这一概念倾注了大量的热诚。对中国大陆的学者而言,借助于这样一个纯粹西方的概念并不仅仅是用于解决现实的困境,更多的是希望能用其来提供一个解决中国现代化发展的路径及国家与社会关系的一种理想框架。

1.从整个世界的大环境来看,自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的公民社会理论在西方的重新复苏为中国学术界提供了最直接的知识来源。西方公民社会理论之所以复兴,其原因在于:a.从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几乎所有的非西方国家都面临着强大的民主化浪潮,在这股浪潮的推动下,人们重拾了对市民社会的关注。

b.前苏联、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日益暴露出来的高度集权的弊端使人们开始对斯大林式的全权国家进行反思。从70年代起在东欧的一些国家自下而上的出现了声势浩大的争取民主的运动,一些学者借助于市民社会的概念对表达他们的反国家主义的思想,最终酿成了90年代初的苏联、东欧巨变。有学者把巨变看成是市民社会复苏的直接结果。

c.从整个西方社会来看,二战后,随着凯恩斯主义的失灵,福利国家的危机,也促使一部分学者呼吁限制国家的权力和活动范围,向市民社会回归。国家中心论开始衰落,人们期待官方的、扎根于共同体的组织比国家更能解决所面临的实际问题。80年代起,随着治理和善治理论的兴起,国家权力重新向社会回归,公民社会理论家开始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对此理论展开研究。

2.中国国内状况的政治体制改革与公民社会的复兴密切相关

由于市场经济的确立让学者们敏锐的看到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可能会促使在中国出现一个类似于西方早期公民社会的阶层,并推动政治社会体制变革,从而使中国走向真正的现代化之路。因此,civilsociety这样一个极具灵活性和挑战性的概念在90年代的中国学界看来,因为能够作为这个古老国家的现代化进程的工具因而也不可避免的带有了浓郁的本土色彩。

从中国大陆的研究情况来看,公民社会理论的兴起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理论介绍引入阶段。这一阶段主要是从1992年开始到上个世纪末。90年代开始,中国正值政治社会体制转型期。中国的政治体制正从无所不包的、社会力量被行政吞噬的国家体制中转型,从个人的淡化到个人主体自觉意识的复苏,从分割的城乡二元体制到变迁的城乡结构。尤其是1992年中国经济改革进入了市场经济新阶段,现实层面的发展需要重新确立国家与社会的关系,而作为后进国家的中国,在追赶西方的过程中也急需借用西方现代化的经验。在这样一种大气候下,中国知识界在对西方理论进行甄别时,选中了公民社会这样一个发源于西方,与资本主义的发展密切相关的且又重新在西方得到复苏的概念。

在这一阶段,知识界对公民社会的讨论主要围绕现代化的进程而展开,这与公民社会这一概念的“舶来”性紧密相连。这一时期的成果,除了探讨建立中国的公民社会以外,主要集中在对西方公民社会理论的评介上及对概念移植中国展开论证。(以〈中国社会科学季刊〉为代表,首先在1992年率先推出邓正来、景跃进的〈建构中国的市民社会〉这是当代中国研究公民社会之滥觞(见邓文)。随后,这份刊物发表了一系列的有影响的文章,围绕如何建构中国公民社会,及中国公民社会有无可能而展开。(出版的国家与社会论文集)

到了上个世纪末以后,随着世界范围内的治理与善治的兴起,15大之后的政府机构的需要对中国政府的治理变革、创新制度研究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公民社会理论的兴起符合了中国政治民主化、文化多元化的发展趋势(见《治理的变迁》,俞可平)此阶段的研究主要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对作为实体的公民社会进行实证的研究、对国家、社会之间疆域的确立、社会空间的建构及第三部门的发展展开切实的论证。二、

公民社会研究的内容

当代中国公民社会的研究的核心主要有两个,一是建构中国的公民社会话语体系,或是说中国的公民社会何以可能;二是如何建构当代中国的公民社会。可以说90年代以来整个的中国公民社会研究都是围绕这两个论域而来的。

1.市民社会的概念及其建构

要解决论题一:建构中国的公民社会,首先对中国的学者而言就面临着一个问题,如同众多的西方概念引入中国一样,首先就面临如何将西化的概念植入中国的话语体系里。“civilsociety”一词在国内有着几种不同的翻译法,每种翻译都体现了译者对这个词的不同理解。有“公民社会”、“市民社会”、“民间社会”等三种常见的译名。其实,在92年以前,市民社会是一种广义的用法,中国知识界对市民社会这一概念可谓不陌生,它来源于马克思的著作中,已有无数的知识分子拜读过“bourgeois”(关于它的词源学背景,可以参看方朝晖《市民社会的两个传统极其在现代的汇合》),然而,对马克思的著作中市民社会等同于资产阶级社会这一印象也是根深蒂固的。而且,对同一个德文单词有的书有的地方翻译成市民社会,有的则译为资产阶级社会。随着学界对这一概念的深入了解,慢慢的在论述时学者开始比较普遍的采用了市民社会的译名,但也注意到不把它和资产阶级社会等同起来。不过,也仍然有学者遵照马克思的经典著作的理解来谈论这一含义丰富的概念。(胡承槐,《“市民社会”及其历史地位》)。也有的仅从城市居民的狭义范围来理解市民社会,容易在语言转换时产生混乱。所以随着对这一概念的深入理解,及90年代后西方公民社会的兴起,强调公民对政治生活的参与和对国家权力的监督和制约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采用这种译法。从中国大陆的研究状况来看,在第二阶段采用这一译名的比较普遍。而且就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形来看,中国是一个拥有8、9亿农民的农业大国,如果采用市民社会的术语,无形中就将广大农民排斥在外,而且civilsociety就其政治学意义上,侧重的是公民权利和公民政治参与,所以在当下,这是一种较好且较为普遍的译名。至于民间社会则是台湾学者的译法,这是一个中性的称呼,为历史学家所喜欢,在分析近代中国的民间组织时尤好采用。但也有的学者认为它过于边缘化,带有台湾社会发展的显著痕迹,突出强调了官民对立和台湾社会的那种自下而上的运动特征,是一个地域性的概念,不具备普遍性。(邓正来〈中国市民社会研究的研究〉)。

对civilsociety的不同译法其实就代表了学者对这一概念的不同理解。其实,按照哈贝马斯的说法,人们很难给市民社会下一个清晰的定义(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从西方的传统来看,公民社会的概念就在不断发展变化,从古希腊最初指城邦社会,代表的是高贵、优雅、道德的文明社会是civilis(这一概念的变化见布百科全书)到近代的两条不同的研究进路,一条洛克式的社会先于国家或外在于国家到黑格尔式的国家高于社会(查尔斯.泰勒更指出还有孟德斯鸠式的以法治为核心的进路)(这一点,邓文、方文曾在国内着重介绍过,在国家与社会的书里也提到过)。到了当代,哈贝马斯提出公共领域之后,又有了以市场经济为划分点转到以文化领域的变化。而要建构中国自己的公民社会话语体系,就必须要对这个概念有自己本土性的理解,对此,中国大陆的学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大陆学者对公民社会的理解正如译法的多层次一样,在研究进程中也分为两个阶段。在第一阶段主要是采用的二分法,所谓二分法主要就是坚持政治国家和市民社会的分离,强调市民社会是由非政治性的社会所构成,并强调市场经济作为市民社会的主要成分。这种市民社会概念是由黑格尔提出由马克思加以完善的。而在后一阶段主要则是三分法。

但前面说过,国内对市民社会这一概念的理解由于始于马克思的经典著作,所以国内研究文献为数众多的一部分集中在对马克思的市民社会研究上以及与此相关的对黑格尔的市民社会研究上包括伯恩斯坦、葛兰西等人的市民社会研究。(如郁文,王文)一般是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分析方法进行研究分析,作者往往从唯物史观出发,阐述了马克思的市民社会观点,并想发掘出马克思市民社会观的历史意义。

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时,有学者撰文指出,马克思把“市民社会”看作是生产力发展的产物,是商品经济的对应物,看作是置于个人和国家之间、对私人利益和普遍利益起调和作用的“中介体”。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市民社会”理论显示出了重要的现代意义。(〈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思想探析--兼论“市民社会”理论的现代意义〉王岩江海学刊2000年04期)

而在对黑格尔市民社会的研究中,把黑格尔的市民社会作为规范和标准的“真正的自由”概念,建立在互主体性哲学模式之上,是一个伦理实体的自由概念。表现为从“家庭”经过“市民社会”到“国家”的概念各个环节的辩证发展,体现着自由意识的发展。这一概念对于黑格尔的伦理概念及其辩证运动过程具有重要的意义。并且正是在伦理概念的运动过程中,“市民社会”表现出了深刻的辩证性质,黑格尔结合古代与现代熔于一炉的伦理实体的自由概念才真正是可能的,或者说是必然的。(郁建兴,《黑格尔的市民社会理论》,《人文杂志》2000年03期)。在对伯恩斯坦的研究中指出他是提出建构市民社会与落后国家社会主义道路之关系问题的第一人,并探讨了他与马克思的观点的异同之处。(《伯恩斯坦的市民社会理论与马克思》,郁建兴,《哲学研究》1997年04期)。这一系列的文章主要是从哲学的角度探讨个人的市民社会观念,更多的属于评介性质的。在这一层次上,研究者更多关注的是对经典原著的解读,希望重现原著对这一论题解释的本来面貌。然后,再有限的探讨马克思、黑格尔的市民社会理论的现代意义。他们一般用的都是市民社会的译法,这样,在对这一概念介定时,往往把市民社会等同与城市居民,并且把它当作一个历史性的概念这样一个问题,容易产生歧义。(如胡承槐文)

上述的观点我们可以称为经典派,除此以外,方朝晖在《中国社会科学》上的两篇文章则详尽的从词源学的意义上阐述了西方学者的两种不同的市民社会观念和两种不同的理解趋势,指出现代市民社会是古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自治城市社会两种观念的总合,既是一个“私人利益关系的总和”,又是“国家公民”的社会,在西方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而成。

最有代表意义的则是《中国社会科学季刊》上的文章,而汇其精华的是邓正来的《中国市民社会研究的研究》,对当时市民社会的研究概况做了一个批判性的总结。邓文围绕当时市民社会的研究状况做了俯瞰式的研究,针对中国市民社会研究的发生学背景,指出市民社会的研究其实是在原来的知识界讨论背景之外的一个全新领域并指出市民社会的研究对学界来说有两大可以运用的资源,一是作为现代化发展的实体社会的资源;一是作为认识中国现代化发展的解释式的资源。作为一种解释模式,市民社会在阐释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有多大的作用是邓文论述的重点,以此为出发点,邓文分析了市民社会的中国化概念后,对中国市民社会和国家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指出中国市民社会的建构或发展的具体道路有两段论模式和三阶段三种动力滚动驱动式,中国市民社会和国家的关系应该是良性互动说。(指出“市民社会概念能否确当地适用于中国,则完全取决于具体运用此一概念研究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人的具体研究效度(童文))基于此,这一时期的市民社会的概念理解就有以下几个特色:(1)

民社会既是以市场经济甚或私有产权为基础的,(2)市民社会的内在联系是内生于市场经济的平等自治的契约性关系;(3)市民社会遵循法治原则(4)市民社会奉行自治原则(5)市民社会通过公共传媒表达其意见和在公共空间交换意见(6)市民社会内部的民主发展进程(见邓正来《中国市民社会研究的研究》)

总言之,邓文主要是从二分法来谈论市民社会的,在这一时期的研究中,市民社会和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密切相关,人们几乎就是想用这样一个纯粹西方的术语来找到现代化的道路,所以,这段时期的文章尽管纷繁多杂但1.脱离不了二分法的框架,2.围绕现代化的进程而展开。这个可以说是自由派的观点。

在当时,之所以采用二分法,我想主要与几个因素有关。在90年代初的大气候下,正值市场经济方兴,面临的首先是经济体制转轨的问题。其时,被压抑许久的社会这一概念重新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我们习惯的还是它和国家之间的关系。必须说明的是,长期以来。我们实行的其实是一种政社合一的社会,“社会”这一概念没有独立存在的空间。从我们出生到死亡,都是国家的、单位的附属物,没有独立于国家之外的任何私人领域,所以知识界对市民社会既是熟悉而期待又是陌生的。因此,在重新认识的时候,无疑,适应当时大气候的形式采用了国家和社会的二分法。其次,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当时的中国社会,谈论文化传播的公共领域还是不成熟的。因此,市民社会成为了通用的译法,也被知识界所认可。

到了第二阶段,随着中国社会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对西方理论的进一步了解,学界逐步对三分法产生了兴趣。当代西方的学者如柯亨和阿拉托提出国家-经济-市民社会来代替国家-市民社会的二分法。主张把经济领域从市民社会中分离出去,认为市民社会主要由社会和文化领域构成。“我们把市民社会理解为经济与国家之间的社会互动领域,它首先是由私人领域(尤其是家庭)、结社的领域(尤其是志愿结社)、社会运动以及各种公共交往形式所构成的”。()这一观点无疑受到哈贝马斯的影响,反映了西方社会市民社会理论重心的转移。因为经济系统的过分扩张和商业化倾向的影响会阻碍公民社会的独立性。而中国随着民营经济的发展,各种社会团体的兴起,私人自主的社会生活空间初步形成并不断发展,也促使了对这一问题重新审视。

这一时期的市民社会理论有了大量的介绍当代西方理论的文章。按照三分法,如童世骏的第三个向度——与政治、经济关系微妙的市民社会;陈晏清的《市民社会观念的当代演变及其意义》则分析了近、当代市民社会观念难得不同,指出市民社会观念由近代的因商品交换关系而结合起来的私人自律的经济交往领域转为当代自主的社会文化领域论。而王新生的博士论文则以市民社会为题,在厘清近当代市民社会的差别之后,力图表达出市民社会是一个由家庭、“需要的体系”、公共领域三个方面共同构成的社会生活空间,而且这三个方面是一种历史递进的关系,在不同历史条件下的侧重点不同。并提出市民社会的概念由三种不同意蕴:描述性的、分析性的、和价值性的。这是一种颇有见地的看法。

而在第三部门的兴起之后,有了要素说来说明公民社会的概念。在国内有这样一个趋势,采用公民社会译法的,大部分都是采用三分法的,以何增科为代表,吸收当代公民社会的研究成果。他们采用西方学者gordon.white的观点,认为“公民社会是国家和家庭之间的一个中介性的社团领域,这一领域同国家相分离的组织所占据,这些组织在同国家的关系上享有自并由社会成员自愿结合而成,以保护或增进他们的利益或价值”。何文提出,就公民社会的结构性特征和文化特征及公民社会和国家的关系而言,它的结构性要素及其特征有四个:1.私人领域2.志愿性团体3.公共领域4.社会运动。一般而言,主张公民社会译法的学者他们的研究重点倾向与公民社会与治理、善治和第三域有关。

2.如何建构中国的公民社会

在厘清了中国的市民社会概念之后,学者就如何建构中国的市民社会也论述了自己的看法。集中起来,主要围绕中国学者对市民社会概念的认识而展开。关于这个问题,其实质就是如何建构当下的国家与市民社会的新型互动关系,

如何正确理解处理国家和社会,国家和个人的相互关系,建立各自相对独立而又共存一体的功能界限。而关于公民社会和国家的关系则有五种模式:公民社会制约国家、公民社会对抗国家、公民社会和国家共生共强、公民社会参与国家、公民社会和国家合作互补。并指出,公民社会和国家关系的这五种模式并不互相排斥,是对复杂现实的高度抽象。(何文)而在中国的国家和社会的关系上,首先。从中国的历史来看。有的学者就否认中国有过市民社会,有的也只是宗族社会,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内似西方历史上完善的市民社会阶层。(夏维中:市民社会中国近期难圆的梦)学者认为西方的发展模式很难适宜于中国社会的情况,因为西方社会是在权利高度分散化和多元化的特定背景下形成的,一开始就表现出与现实社会及政治结构的异质性,但其内部的理性化过程完成较早。而对许多后进国家来说,市民社会与现实社会和政治结构是同质的,因此内部的理性没有完成,所以中国的市民社会不可能走西方那样的道路。反而,从中国的实际出发,市民社会的健康发育必须依赖外部条件,尤其以政府的促进作用最大。(方文,90年代)从中国的现实和历史状况出发,中国市民社会论者主张“良性互动说”,它既是建构中国市民社会的运作方式,又是市民社会与国家关系的理想形态。(邓文)理解国家和市民社会的互动关系,学者主要从三个方面来谈:

一是公民社会与市场经济:

市民社会是和商品经济相伴而生的观念,早在黑格尔,就明确从从市场经济出发来分析市民社会的《法哲学原理》,把市民社会理解为“处在家庭和国家之间的差别的阶段”,是私人自律的商品交换领域。马克思则更进一步的将其理解为“物质的交换关系”。现代后自由主义者约翰.格雷把市场经济看做是市民社会的主要成分,认为市民社会的本质是经济自由和人身自由。

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是从上而下展开的,原来被压制的个人和社会开始凸现。国家虽然仍然是社会资源的控制者,但与改革前相比,社会也已经成为控制资源的潜在有力力量,社会占有资源多元化,社会的自主性慢慢的表现明显,出现了相对独立的个人与社会力量,一大批非营利组织和独立社团的出现促使学者对此现象的关注。这是由于市场经济是社会经济,需要必须而且能够彼此独立和自由活动的公民个体,任何一种成功的市场体制不仅需要完善的内在竞争机制、健全的法律制度,而且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公民社会来配合,实际上就是市场经济造就了一个完善的公民社会。而市民社会概念的演变及与市场经济的关系是:市场经济造就了市民社会的主体、拓宽了空间、培养了意识形态、营造自治机制(市场经济、市民社会和民主政治储建国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年01期)

市场经济通过经济制约体系的自我构建,将社会成员以内在和外在两种方式整合成为经济有机共同体,并通过对企业、利益集团、社会组织、社区这些不同的组织机构的结构性整合而使之形成为一个形态完整的社会共同体,这就是市民社会。因此,有学者认为,当代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是市民社会的胜利。(郁文)

二是市民社会与法治:

市民社会是以一种普遍的契约关系和契约精神建立起来的,并以此来保障其良性运行。从市民社会的产生发展来看,它与西方法律传统的形成和近代法治的确立密切相关。

查尔斯.泰勒就指出,早在近代反对专制主义的市民社会时期,孟德斯鸠就强调一种“来自国家并针对国家的自由”——政治自由,一个自由的社会总是和一定良好法制的国家相符合的,自由状态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来源与宪法。强调了市民社会和法治的关系。实现市民社会和国家之间的良性发展,法治的约束作用必不可少。要想使市民社会成为真正的文明社会,也必须要以法治为保障。现代市场经济作为一种有效运作的体制条件是法治,而法治则是通过其两个经济作用来为市场经济提供制度保障的,一是约束政府,二是约束经济人行为。

有学者认为,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是法治运行的基础和界限。法律在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的二元矛盾互动发展中,在普遍利益和特殊利益的冲突和协调中得以发展;而市民社会的多元权利有效的分解了国家权力,遏制了公权力的专断倾向。市民组织的多元化、自主化发展,形成了对国家权力的分割与制衡。市民社会多元利益的冲突、互动与整合衍生了理性规则秩序;具有自由理性精神的公民意识构成了法治的非制度化要素。中国要真正走向法治,就必须重新构建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关系,确立多元权利基础、公共权威和良善之法。(马长山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法治的基础与界限)。

三、是公民社会与第三部门

第三部门(thirdsector)或者称为ngo非营利组织或非政府组织的研究在西方兴起于80年代,它最初只是在行政管理理论层面展开研究,而随着公民社会理论家开始对作为一个社会实体的公民社会进行实证的研究,第三部门也开始关注非政府组织或非营利部门的作用及其与国家和市场的关系等理论问题,双方开始寻找理论契合点,两者的关系也更加紧密。

在以前的研究中,公民社会理论的研究倾向与政治哲学方面的,它本身固有的自由主义传统就反对极度扩张的国家权力,认为国家的干预对公民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威胁,主张国家和公民社会分离。以契约为基础,法治为保障,依靠强有力的公民社会来制衡国家权力,公民社会被抽象为一种理想的模式。而随着凯恩斯主义的失灵,国家对社会的干预减少,公民社会理论得到进一步的拓展。扩大社会自治领域,限制国家活动范围,对于政治民主意义重大。而第三部门的研究正是专注于对社会自治性团体的研究,对社会社团的基本结构、从业人员、对政府社会影响能力和服务能力等等的基本能力,对社区的大的趋势的调查。与公民社会的侧重于理论性相比,在ngo的研究中,实证性研究占主导地位。其实从实证的角度来看,两者都是在看同样的问题,可以说都是想用政府与市场的框架,或是用自身管理的框架,从公共事务的角度,从制度治理角度,从更多的更复杂的管理治理角度来进行研究工作。因此,在研究趋势中,二者结合在了一起。

有学者指出,在中国的“公民社会”的构架中,社会基本结构发生的最根本变化是,由政府-单位-(作为单位人的)个人的单向、单维的关系,转变为多元、互动、社会参与与自组织形式的结构。政府不再是一个全能的部门,它行使国家安全、公共政策、宏观调控等有限职能,并主要通过监督、规范、政策优惠等间接手段调控企业和非营利部门的行为。这一改革过程首先从企业行为的独立开始,改革开发以后,企业逐渐扩大了自,形成不同于政府下属的“工厂”的“法人”,而整个社会结构的变化最终还要归于社会自组织体系的形成。社会的组织结构以大量的公民自组织形式为基础,个人作为具有公民意识的公民社会的成员,形成广泛的自组织形式,构成与政府和企业之外的第三部门,或称“非营利部门”,是大量具体社会功能的直接履行单位。所有这一组织结构以公民社会的发展为基石。(王名,2001)

四、公民社会的研究方法:

谈及此,不得不对中国的公民社会研究方法做一概述。总体印象是,规范性研究在第一阶段占主导地位,因为,前面说过,公民社会理论一直是政治哲学的研究对象,恪守一种社会政治理想,有强烈的现实批判作用,也是不同派别的理论家用以表达自己政治理念的工具,因此,它主要是作为一种规范性的理论来加以研究的,公民社会概念被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和分析概念来运用。作为研究方法,它以公民社会为中心来研究问题,一方面反对以国家为中心,另一方面也反对以经济为中心的研究方法;作为一种分析性的概念它主要被视为一种社会实体或历史实体,人们从不同学科分析其起源、发生发展过程及未来前景(何文中国社会科学季刊982期市民社会:民主化的希望还是偶像——80年代以来国外市民社会研究述评)

然而,随着第三部门研究的兴起,实证性的研究逐渐凸现。他们找到了共同的研究兴趣,而且实证性的研究极大的拓宽了公民社会研究的范围,使的公民社会的研究泛理论的研究注重了对社会发展、经济发展、民主与全球化等专门问题的研究。并且用此理论,深入调查进行个案研究。从全球的趋势来看,这已经成为研究的重点和热点。如美国学者读《使民主运转起来》就是历时二十余年的研究成果。然而,从大陆的情况来看,这一方面还相对薄弱,虽然这些年关于基层民主已经成为显学,但是对这一问题显然还只停留在乡、村一级。而从中国的行政体制架构来看,乡显然不属于一级政府,而中国社会的特殊情况需要我们把视野拓宽。目前进行调查的成果较为典型的有:1998年出版的《静悄悄的革命——中国当代市民社会》,该书从四个层次:个人层次、基层层次、阶层层次、ngo组织(社团组织)层次探讨了当代中国市民社会发展的状况。大致结论是:中国改革开发以来个人的自由大大提高,在四个层次当中最为活跃;基层层次讲了农村基层社会的变化、城市单位组织的变化,由于社会大量的变化,基层层次也成了非常活跃的层次;阶层层次不太明显也不活跃;而第四层次也不太活跃。我们认为市民社会发展处于起步阶段,刚刚发展,也很不成熟。提出,我国市民社会很明显的两个特征是自我冲动的特征和自我约束的特征。

五、存在的问题

在目前关于公民社会理论本身知识界仍然有几个问题需要梳理清楚:

一是市民社会问题讨论中往往将近代市民社会观和当代市民社会混为一谈,这就产生了概念的歧义。如仅仅将市民社会作为私人自主的经济交换领域;及单纯将市民社会理解为城市居民,这就容易剥夺广大农村居民的权利,使的这一概念过于狭隘、片面,没有从中国是个农业大国的国情出发。另外,就是前面已经说过的将一个西化的概念移植于中国,而这个概念本身是源于西方的语境的,在对中国现实的分析中,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以西方的模式为标准,对中国的现状加以评判,或者是简单的依据西方的概念的框架,对中国社会做一简单分析;或是盲目的比附,照般西方的经验,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说明中国的市民社会早已经存在。这是后进国家在全球化的强势下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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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5

关键词: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次区域合作机制;成长规律;公共权力部门;顶层设计;一体化协同发展;政治经济体制

中图分类号:G11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573(2015)04-0077-04

2014年2月,中共中央总书记在专题听取京津冀协同发展工作汇报时,特别强调“实现京津冀协同发展,是面向未来打造新的首都经济圈、推进区域发展体制机制创新的需要”,明确把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实践与区域协同发展机制联系起来。实际上,稳定、持续和高效的区域协同或合作发展必须有相关机制的支撑,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是支撑京津冀稳定、持续和高效协同发展的基础。虽然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或京津冀一体化合作机制之类的术语已经在政府部门、产业和学术界广泛使用,但目前专家们对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概念尚缺乏明确的界定。正确界定概念并建立概念共识是理论指导实践的前提,因此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创新首先必须正确界定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概念。而要正确界定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概念,又必须从澄清机制概念开始。

一、机制的概念

在传统汉语中没有“机制”一词,它起源于外文翻译,最初对应的英文是“mechanism”,意指机械的结构以及生命的内在机理。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学者又把“regime”一词引入政治学与经济学研究领域,作为研究欧洲经济一体化运行过程和规律的概念,用以描述国际政治经济共同体内部结构、功能及其活动规则。在与西方学者的交流与合作中,中国学者一般将“regime”一词这翻译为“机制”,“机制”这一术语也逐渐被广泛使用。

然而,与“regime”相对应的“机制”概念却是一个具有特定概念背景和专门含义的范畴,不完全是目前汉语中通常与“制度”(institution)区别使用并往往与“体制”(system)连用的“机制”(mechanism)概念。在内涵和外延上,笔者使用的机制概念大于目前汉语中通常使用的“制度”“体制”和“机制”概念。目前汉语中通常使用的“制度”概念一般是指社会体系存在和运行的基本原则,“体制”和“机制”则是实现“制度”所确立的基本原则的具体途径、机构、安排和规则等,而且“体制”和“机制”概念之间的界线又往往是模糊的。从目前学术研究成果和政府部门的文件来看,虽然人们在频频使用机制这个术语,但多数研究者并没有在概念上深入研究机制概念,也没有厘清机制概念与目前汉语中通常使用的“制度”“体制”和“机制”之间的区别与联系,缺乏概念共识或概念不清,必然导致实践环节的缓慢发展。

从实践层面讲,机制概念是伴随欧洲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不断发展起来的。20世纪40~70年代,西欧民主国家之间的贸易、投资、旅游、交流等关系迅速发展,西欧开始了区域一体化(regionalintegration)进程,这引起了国际政治经济学领域专家学者的关注。最初欧美学者研究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规律时并没有使用机制这个概念,而是提出了功能主义的所谓“外溢”或“扩溢”(spillover)概念,意指行为体(actors)在某一功能性领域的合作,将会推动彼此态度的改变,使合作的意向从一个领域扩展到其他领域,进而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作为传统功能主义代表人物,英国学者戴维・米特兰尼(Davidmitrany)在1943年最早提出外溢理论,他认为政治性因素是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主要障碍,国家间合作可以避开政治因素而首先在经济、贸易、旅游和投资等功能性领域展开合作,通过不断扩大共识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1]。20世纪50年代末,新功能主义修正了传统功能主义的外溢理论。作为新功能主义的代表人物,美国学者厄恩斯特・哈斯(ernstHaas)认为,政治因素与功能性领域不是完全对立的,行为体在功能性领域的合作也可以逐渐进入政治领域的一体化[2]。

在深入研究区域一体化的过程中,美国新自由主义国际关系学者一方面继承了功能主义关于一体化的外溢理论,另一方面又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东西推动了外溢现象的产生和发展。经过长期观察思考,美国新自由主义国际关系学者在20世纪70年又提出了机制(regime)的概念和理论,他们认为外溢效应是行为体间长期合作的必然结果,但稳定而长期合作必须靠机制来支撑。1975年,美国学者约翰・鲁杰(JohnG.Ruggie)首次将机制(regime)一词引入国际经济合作研究领域,作为描述国家之间通过预期、规则、组织、计划等途径促进合作的概念。[3]此后,美国学者斯蒂芬・克拉斯纳(StephenD.Krasner)、罗伯特・基欧汉(Roberto.Keohane)和小约瑟夫・奈(JosephS.nye)等人也对机制概念及其成长规律的研究做出贡献[4],机制(regime)也成为研究国际政治经济合作的一个重要范畴。

从提出到现在40年来,虽然学者们关于机制的概念存在一些争议,但总体上还是建立了基本共识:机制在时间上表现为行动过程,在空间上表现为规则体系。其一般含义就是:行为体(actors)围绕一定问题领域的共同利益预期,基于该问题存在发展的客观规律,设立特定组织①,约定一系列明确或不明确的原则、规范、规则和决策程序,并通过特定组织推动和执行这些协调与管理行为体行为的原则、规范、规则和决策程序的行动过程和规则体系。根据上述概念界定,机制至少由四个部分构成:一是行为体;二是行为体在一定问题领域的共同利益预期;三是媒介组织;四是行为体互动行为的规则体系[5]。人类政治经济活动的实践表明,有合作就有机制。机制既是合作的支撑,又是合作的表现形式。在实践中,机制存在形式多样,其中一个常见的机制类型就是次区域合作机制,它的典型特征是:行为体一般不具有国家的行为能力和权利能力,中央政府的认可、指导、支持或授权是次区域合作机制建立和发展的关键性制约因素。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就属于一种次区域合作机制。

二、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概念

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思想最早可追溯到1958年中央政府提出的“经济协作区”思想。当时中央为了加强对经济工作的计划和指导,协调全国经济联系,根据当时政治、经济、军事实际需要,将全国划分为华北等七大经济协作区,其中华北经济协作区的范围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内蒙古和山西。各大经济协作区均设有中央局和大区计划委员会,负责协调大区内各省、市、自治区之间的经济协作,这对当时国民经济发展曾经起到一定作用。1961年,全国七大经济协作区调整合并为六大经济协作区,但华北经济协作区不变,范围依然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内蒙古和山西。开始后,经济协作区被撤消。1978年,中央政府提出重建经济协作区的任务,华北经济协作区于1981年率先恢复。可以说,从1958年开始,推动区域经济协同、协作发展的思想一直存在于中央政府发展经济的决策思考之中。

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概念最早可追溯至“首都圈”概念。1982年,中央政府在《北京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方案》中首次提出内外“首都圈”概念:内圈由北京、天津两市与河北省的唐山、廊坊和秦皇岛三市组成,外圈由河北省的承德、张家口、保定和沧州四市组成。1988年,中央政府又在“首都圈”概念基础上提出建立“环京经济协作区”,它以北京为中心,包括北京市与河北的唐山、秦皇岛、保定、张家口、承德、廊坊等10个地级市,面积142844平方公里,人口3945万,是一个开放式网络型区域经济协作组织。“环京经济协作区”在当时是最接近今天“京津冀经济圈”的概念。自1988年8月成立以来,“环京经济协作区”对促进区内经济协作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然而,当时“环京经济协作区”并不是今日以机制创新为基础的经济一体化合作,而是协调与互补性经济合作,再加上历史原因和行政区划制约,“环京经济协作区”在产业分工、基础设施建设、生态环境保护和社会事业发展等区域共同利益方面的协调发展则一直受到层层阻碍,区域一体化整合能力一直比较薄弱,因此对整个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影响并不明显。复杂的行政关系,反而在经济协作区内造成了许多方面的政策和利益不统一;彼此各自为政、条块分割、相互竞争,导致今日京津冀产业整合、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环境治理、社会事业发展等重要的区域整体利益项目,因各地政府相互规避而依然进展缓慢。结果使京津冀城市群发展效果不甚理想的区域。区域整体利益长期受到局限和忽视,致使进入21世纪以来,区域整体利益通过城市病、环境恶化、资源紧缺、贫富分化、区域关系紧张等方式暴发出来,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成为意识日程。

从概念上讲,京津冀协同发展是在中央政府领导下的三个省级行政区域之间的合作行为,这就决定了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是一种次区域合作机制。作为一种次区域合作机制,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就是指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下属的北京市(京)、天津市(津)和河北省(冀)之间围绕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领域协同发展的共同利益预期,基于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客观规律,设立特定的组织、机构或会议,共同确立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等行为的原则、准则、规范和程序,并通过特定的组织和机构推动三方落实这些原则、规范、规则和决策程序的行动过程和规则体系。

三、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成长规律

为了便利合作,减少不确定性,行为体往往通过设立中介组织、机构或会议,协商制定一系列共同遵守的规范或程序,由此机制便得以产生和发展,这是机制成长的一般规律。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作为一种次区域合作机制,其成长过程既遵循机制成长的一般规律,又具有自己的特殊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四点。

第一,作为一种次区域合作机制,中央政府的指导、认可、支持和授权是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建立和发展的关键性制约因素。2014年2月关于京津冀协同发展的七点要求中,首要的一点就是要注意中央政府关于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协调和顶层设计作用,京津冀要自觉打破自家“一亩三分地”的思维定式,抱成团朝着顶层设计的目标一起做。在这里,中央政府指导、认可、支持和授权的具体方式很重要。既要避免中央政府过多的直接行政干预或直接地参与事务性工作,又要积极稳妥地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提出总框架和顶层设计,引导、推动京津冀一体化合作机制健康发展。中央政府参与京津冀一体化发展最恰当的模式是发挥高层领导人的政治导向和社会舆论功能以及中央相关部委的顶层规划功能。亲自主持召开省市委书记座谈会,专题听取京津冀协同发展工作汇报并提出七点要求的模式,为中央政府发挥高层领导人的政治导向和社会舆论功能提供了示范作用,这种模式需要坚持和发展;国家发改委站在全国一盘棋的战略高度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提出动态、精益求精的战略目标和战略规划,引导京津冀公共权力部门、企业、事业单位(社会组织)以及个人遵循中央政府制定的战略目标和战略规划展开协商合作,也为中央政府相关部委顶层规划功能的发挥提供了示范作用。

第二,京津冀共享地缘历史文化传统是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产生与发展的深层心理动力。从一般意义上讲,任何机制都是一个动态、进化和学习的过程,其中地缘认同、历史同源、文化同脉等主观性因素对机制的产生和发展具有无形的重大影响。地理相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竞争和冲突不可避免,但地缘认同也塑造行为体“唇亡齿寒”“荣辱与共”的共同利益观和地缘政治亲和力;历史同源则会不断培育行为体同根一脉、血缘一家的文化亲和力。行为体关于地缘、历史和文化的知识可以在思想最深层培育行为体的共同价值观;共同价值观能够帮助行为体形成共同的利益取向、内容、平衡方式以及对应的行为规则与规范,进而影响机制的形成与发展。因而,加强京津冀公共权力部门、企业、事业单位(社会组织)以及个人之间多层次、宽领域的交流交往,有利于京津冀在互动中不断提高地缘认同、历史同源和文化同脉的自觉性,从而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产生和未来发展的可持续性。京津冀三地在历史上具有很强的地缘历史文化同源性和相通性,这对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而积极的影响,三地政府、媒体、研究和学术等部门应该开发好、宣传好这种同源性和相通性,积极推动京津冀命运共同体意识的不断加强。

第三,京津冀三地的获益或失益预期是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产生与发展的直接行为动力。人口、交通、环境和资源等“大城市病”带来的失益预期倒逼北京乃至天津产生与河北省一体化协同发展的动力。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中央政府和京津两市政府都理性认识到,简单地向周边河北省转移“大城市病”既不现实,也不科学,只有携手河北省走一体化协同发展之路才能从根本上科学解决“大城市病”和周边“贫困带”问题。而河北省寻求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建设与综合发展的获益预期则强力推动着河北省积极参与京津协同发展,河北省一定会把中央政府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看作是一个最宝贵、最现实的发展机遇。河北省实现经济社会全面发展所面临的核心障碍是资金、人才、技术和理念问题,而在这四个方面北京和天津都有优势,京津冀协同发展将促进这些发展核心要素向河北省流动,从而拉动河北省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这样,京津冀三地失益或获益预期就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直接动力。

第四,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是一种“公共物品”,其形成发展和有效运作需要京津冀各级公共权力部门的积极、正向、有效介入。京津冀深化经济合作所涉及到的财政税收、金融服务、技术标准等一系列重大问题,都是民间力量难以解决的,必须有京津冀公共权力部门的正向介入和积极推动。京津冀公共权力部门充分沟通合作,不仅解决京津冀协同发展涉及到的这些重大问题,而且沉淀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目前,在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过程中,公共权力部门的积极介入和推动作用已通过党和国家领导人讲话、中央政府顶层规划、三省市主要领导人互访以及环渤海区域合作市长联席会议等取得了前期经验和一定的制度性成果,但公共权力部门的作用在总体上发挥得还不够,这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因素。客观原因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京津冀协同发展所需的动力(或压力)和相关物质条件需要一个凝聚和储备过程,二是传统的不利于区域深度合作的政治经济体制依然存在并不同程度地影响着资金、人才、技术和信息等资源的配置。这两个制约因素,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轻易解决的,需要一个共识凝聚、经济积累过程。主观因素也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政府部门关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机制的理论和经验贮备还不够,对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概念、成长规律、现实表现和未来发展方向还存在模糊之处,虽积极性很高但却拿不出恰当有效的操作办法;二是政府部门在推动京津冀一体化过程中,官产学研深层次合作还不够,有些地区还没有很好发挥高校等研究机构在信息收集、整理、加工、消化和理论研究方面的优势,相关信息面向区域内学者、企业和民众开放得不够。

与此同时,公共权力部门在积极、有效介入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构建中,需要特别注意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内在法则有两条:一是市场处于资源配置的中心地位;二是通过协同发展机制克服市场失灵问题。市场与协调机制共同支撑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忽略或轻视任何一个层面,京津冀一体化都难以实现协调、可持续、健康发展。在京津冀协同发展中,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在促进竞争、效率和创新方面比市场更优越,因此在京津冀产业发展、项目创设与实施过程中,必须发挥市场的核心作用。同时,市场不是万能的,也有失灵的时候,特别是在公共物品提供领域,市场基本是无能为力的,因此京津冀就要发挥协同发展机制的作用,在公共安全、基础设施、交流平台、公共信息等领域,强化公共权力部门的责任,避免公共物品供应不足。

公共权力部门发挥自身作用时也需要注意两点:一是切忌主观主义和的形式化操作。京津冀协同发展是有史以来京津冀地区面临的最大的联合发展机遇,战略意义重大、任务艰巨、情况复杂,事关京津冀地区全体百姓福祉,任何轻视或简单理解其战略意义、对百姓福祉缺乏责任感的做法,都不可避免地、程度不同地影响到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实效。京津冀各级政府部门只有自觉打破自家“一亩三分地”的思维定式,树立全局意识,站在战略高度,加强理论研究,切实凝聚政府、高校和其他研究机构中的研究力量,以准确把握中央战略意图和本区域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发展实际情况为着力点,进而确立本区域最科学、最精细、最可行的发展策略,根据中央整体布局和本区域实际情况动态地、长远地确定自己的功能定位并选择最佳的合作与承接领域,坚持自力更生与借机发展相结合。二是切忌采取简单的行政命令方式处理问题,坚持市场基础性配置资源与政府合理宏观调控相结合,有所为,有所不为。在提供优质公共服务(特别是在安全秩序与交通领域)、舆论环境、信息贮备与、交流与协商平台建设等方面,京津冀各级政府部门责无旁贷,必须有所作为,有效掌控,凝聚资源,全力推进;而在产业领域又必须有所不为,充分发挥市场的竞争和资源配置作用。

总而言之,京津冀协同发展既需要机制的支撑,又以机制作为自身的表现形式。因此,京津冀三方首先要建立关于京津冀协同发展机制的概念共识,遵循机制成长的一般规律,不断推动京津冀各级政府部门、企业、事业单位(包括社会组织)和个人的积极参与和多层次交流平台的发展完善,推动京津冀不断在更深层次上的一体化整合。

注释:

①这里的组织是广义的组织,既包括拥有固定活动场所、机构设置的经常性组织,也包括会议(meeting)、运动(movement)、项目(program)或倡议(initiatives)等临时性组织。

参考文献:

[1]Davidmitrany.aworkingpeaceSystem:anargumentfortheFunctionalDevelopmentof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m].ma:oxfordUniversitypress,1944:pp.2-8.

[2]ernstHaas.Beyondthenation-State:Functionalismand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m].California:StanfordUniversitypress,1964:pp.23,48,49-50.

[3]JohnG.Ruggie,“internationalResponsestotechnology:Conceptsandtrends”,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J],1975,Vol.29,no.3(summer):p.570.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6

基于高考命题的这些特点,本文以小农经济、重农抑商两个概念的解读为例,对中国古代经济史复习提出几点建议,希望对同学们高三复习备考有所启发。

一、在比较中鉴别相关概念

例1(2013年新课标Ⅱ卷第25题)汉唐制定土地法规,限制私有大土地的发展,宋代一改此法,“不抑兼并”。据此可知宋代()

a.中央集权弱化B.流民问题严重

C.土地兼并缓和D.自耕小农衰退

【解析】宋代中央集权进一步强化,a错。材料未涉及流民问题,排除B。由于北宋政府“不抑兼并”,土地兼并日益严重,C错。宋代土地兼并日益激烈,自耕农失去土地的现象增多,租佃关系日益普遍化,租佃经营成为仅次于自耕农形式的重要经营方式,故选D。

【名师点津】此题涉及一个重要概念:自耕农经济。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自然经济吗?有比较才有鉴别,比较这三者的异同,有助于准确掌握小农经济这一概念。如图所示,我们不难看出,自然经济、小农经济和自耕农经济是三个不相同的概念,但三者又有交集,都是生产力水平低下的产物。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是自然经济,但不等于自然经济,自耕农经济是小农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三者区别如表一所示:

表一自然经济、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的比较

例2(2014年江苏卷第4题改编题)明隆庆初年,“抚臣涂泽民用鉴前辙,为因势利导之举,请开市舶,易私贩而为公贩,易只通东西二洋,不得往日本倭国,亦禁不得以硝黄、铜、铁违禁之物夹带出海。奉旨允行,凡三十载,幸大盗不作,而海宇宴如。”这说明当时()

a.官府废止明初以来“海禁”

B.官府有条件地开放“海禁”

C.官府废止了重农抑商政策

D.官方朝贡贸易体系已瓦解

【解析】C选项颇具迷惑性,重农抑商一直是中国封建王朝基本的经济政策,一度开放海禁不等于废止了重农抑商政策。根据材料“请开市舶”“易私贩而为公贩”“奉旨允行”等信息可知政府允许有条件地开放“海禁”,答案为B。

【名师点津】题中涉及的重农抑商、海禁都是中国古代重要的经济政策,海禁与闭关锁国是重农抑商政策在对外关系方面的体现,闭关锁国是海禁政策的延续。两者异同参见表二:

表二重农抑商、海禁政策的异同

二、在多维分析中理解概念

运用新材料,多角度考查核心概念是高考命题的一大特点。复习备考应从多维视角来分析理解概念。这里的多维视角,包括三层含义:①构成概念的基本要素视角;②将经济概念与政治、文化相联系的视角;③运用唯物史观、近代化史观、全球史观等相关理论分析问题的视角。

历史概念的类型包括人物、事件、法律、制度、政策、会议、思想等,构成概念的要素根据类型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中国古代经济史制度、政策、现象类概念居多,如井田制、均田制、封建土地私有制、工官制度、重农抑商、海禁、闭关锁国、经济重心南移、资本主义萌芽等。构成制度、政策概念的基本要素有:原因、时间、目的、内容、影响等。构成现象概念的基本要素有:产生原因、历程、影响发展的因素、影响等。我们可根据构成要素全面分析概念,如表三、表四所示。

分析中国古代经济史近三年各地高考题,以下特点清晰可见:①题型以选择题为主;②小农经济、土地兼并、重农抑商、海禁、闭关锁国、经济重心南移等概念一直是考查的重点,而重中之重,非小农经济、重农抑商莫属;③试题以新材料、新情境、新视角呈现,注重运用比较分析、逻辑推理等史学方法考查对概念进行理解和运用。

基于高考命题的这些特点,本文以小农经济、重农抑商两个概念的解读为例,对中国古代经济史复习提出几点建议,希望对同学们高三复习备考有所启发。

一、在比较中鉴别相关概念

例1(2013年新课标Ⅱ卷第25题)汉唐制定土地法规,限制私有大土地的发展,宋代一改此法,“不抑兼并”。据此可知宋代()

a.中央集权弱化B.流民问题严重

C.土地兼并缓和D.自耕小农衰退

【解析】宋代中央集权进一步强化,a错。材料未涉及流民问题,排除B。由于北宋政府“不抑兼并”,土地兼并日益严重,C错。宋代土地兼并日益激烈,自耕农失去土地的现象增多,租佃关系日益普遍化,租佃经营成为仅次于自耕农形式的重要经营方式,故选D。

【名师点津】此题涉及一个重要概念:自耕农经济。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自然经济吗?有比较才有鉴别,比较这三者的异同,有助于准确掌握小农经济这一概念。如图所示,我们不难看出,自然经济、小农经济和自耕农经济是三个不相同的概念,但三者又有交集,都是生产力水平低下的产物。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是自然经济,但不等于自然经济,自耕农经济是小农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三者区别如表一所示:

表一自然经济、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的比较

自然经济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

产生原始社会春秋战国时期

消亡鸦片战争后开始解体,但至今仍有些地方的农业经济带有一定的自然经济性质到1956年,随着三大改造的完成,小农经济、自耕农经济完全消失。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使小农经济一定程度上又有所恢复,但已不等同于古代的小农经济

内涵物质生产的自给自足,自己生产自己消费家庭经营,经营规模狭小拥有耕种土地所有权的小农经济

对立面商品经济机械化生产租佃经济

例2(2014年江苏卷第4题改编题)明隆庆初年,“抚臣涂泽民用鉴前辙,为因势利导之举,请开市舶,易私贩而为公贩,易只通东西二洋,不得往日本倭国,亦禁不得以硝黄、铜、铁违禁之物夹带出海。奉旨允行,凡三十载,幸大盗不作,而海宇宴如。”这说明当时()

a.官府废止明初以来“海禁”

B.官府有条件地开放“海禁”

C.官府废止了重农抑商政策

D.官方朝贡贸易体系已瓦解

【解析】C选项颇具迷惑性,重农抑商一直是中国封建王朝基本的经济政策,一度开放海禁不等于废止了重农抑商政策。根据材料“请开市舶”“易私贩而为公贩”“奉旨允行”等信息可知政府允许有条件地开放“海禁”,答案为B。

【名师点津】题中涉及的重农抑商、海禁都是中国古代重要的经济政策,海禁与闭关锁国是重农抑商政策在对外关系方面的体现,闭关锁国是海禁政策的延续。两者异同参见表二:

表二重农抑商、海禁政策的异同

重农抑商海禁

点时间最早实施于战国时期,贯穿整个封建社会实施于明清时期

目的征收赋税和巩固统治,压制商业发展,实质是维护封建经济的基础防范人民的反抗和外来殖民势力的侵犯,维护封建体制

内容对国内市场进行严格规定和控制,采取重征商税、限制商业活动和歧视商人的政策严格限制国人出海贸易和外商来华贸易

影响有利于古代农业的发展,但后期严重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曾起到一定的民族自卫作用,但限制了中国与西方的经济文化交流,导致中国逐渐落后于世界潮流

相同点①为了维护封建统治;②由自然经济所决定;③有限制和压制商品经济发展的特点;④阻碍了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影响了中国向近代社会的转型

二、在多维分析中理解概念

运用新材料,多角度考查核心概念是高考命题的一大特点。复习备考应从多维视角来分析理解概念。这里的多维视角,包括三层含义:①构成概念的基本要素视角;②将经济概念与政治、文化相联系的视角;③运用唯物史观、近代化史观、全球史观等相关理论分析问题的视角。

历史概念的类型包括人物、事件、法律、制度、政策、会议、思想等,构成概念的要素根据类型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中国古代经济史制度、政策、现象类概念居多,如井田制、均田制、封建土地私有制、工官制度、重农抑商、海禁、闭关锁国、经济重心南移、资本主义萌芽等。构成制度、政策概念的基本要素有:原因、时间、目的、内容、影响等。构成现象概念的基本要素有:产生原因、历程、影响发展的因素、影响等。我们可根据构成要素全面分析概念,如表三、表四所示。

表三多维视角看小农经济

形成原因铁犁牛耕的出现和推广,提高了社会生产力;封建土地所有制的确立

特点①分散性:以家庭为生产、生活的基本单位,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男耕女织;②封闭性: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③落后性:农民占有少量的生产资料,精耕细作,相对简单的生产工具,长期不变的生产技术和容易满足的社会心理状态;④脆弱性:规模小、抵御天灾人祸的能力差

发展

因素有利①生产力:铁犁牛耕的出现和普及,生产技术的不断进步和提高;②生产关系:农民拥有一定的生产资料、一定的生产自,能支配部分劳动产品,具有较高的生产积极性;③自身发展动力:小农经济规模小,促使农民努力提高耕作技术,尽可能提高单位面积的产量,促进农业向精耕细作方向发展;④政策:封建政府为保证财源,大都采取重农政策

不利①分散性、脆弱性、封闭性、落后性;②封建剥削严重(沉重的徭役和赋税);③土地兼并;④阶级矛盾尖锐,社会动荡;⑤自然灾害

地位是我国封建社会农业生产的基本模式,在封建经济中占主导地位,是两千多年来中国封建社会生存和发展的经济基础

影响积极在封建社会形成和发展时期,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积极作用是主要的,提高了农民积极性

消极在封建社会后期,阻碍商品经济发展和资本主义萌芽成长,不利于社会的进步,导致了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缓慢并长期延续

表四重农抑商政策

含义重视农业而限制打击工商业的经济思想和政策

原因①根本原因: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的必然产物;②直接原因:商业与农业争夺劳动力,影响农业生产甚至危及封建统治;③其他因素:富商大贾操纵市场物价

目的①直接目的:确保赋役的征派和地租的征收;②政治文化方面:安定人心,加强对农民控制;③根本目的:维护封建国家政权的经济基础(即自然经济),巩固封建统治

主要表现①统治者反复强调农业为本,商业为末,形成轻视商人的主流价值取向;②在土地问题上,采取抑制兼并政策,防止农民大量破产,稳固农业生产基础;③强化户籍管理,限制人口流动;④多方面限制工商业活动,如组建庞大的官营手工业,压制民营手工业发展;⑤通过征收重税、国家垄断经营等方式打击商人

影响积极①经济:有利于稳定农业人口,推动农业发展,巩固封建国家的经济基础;②政治:有利于安定人心和对农民的控制,巩固封建制度,维护国家统一

消极①妨碍工商业发展,强化自然经济,使之迟迟难以瓦解,违背历史发展潮流;②阻碍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③造成中国社会的落后

三、在突破思维定式中深化概念

例3(2012年全国大纲卷第13题)唐太宗说:“工商杂色之流……止可厚给财物,必不可超授官秩,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在此唐太宗强调的是()

a.防止B.维持社会等级

C.重义轻利D.重农抑商

【解析】答案为B。唐太宗不但把工商业者归入“杂色之流”,而且杜绝了他们入仕的途径,强调工商业者不能与官员“比肩而立”“同坐而食”,可见目的是维持社会等级。材料体现了统治者对工商业者的歧视,但没有反映对农业的重视,排除D。

例4(2013年全国大纲卷第16题)明初的户役制度,将户籍分为若干类别,其中主要是民户,还有军户、匠户、灶户(煮盐户)等几十类,并严格禁止更换户别。这一措施有利于()

a.缓和土地兼并B.促成社会分化

C.强化社会控制D.发展商品经济

【解析】材料说明户籍在古代是身份职业的象征,政府严禁更改户别,以加强对民众的控制,减少人口流动的可能性,答案为C。a与材料无关,严格的户籍制度并不利于社会的分化,也不利于商品经济的发展,排除B、D。

【名师点津】重农抑商政策推行的目的是维护小农经济,确保赋税的征收,加强对农民的控制,从而巩固封建统治,例3答案却是“维持社会等级”。强化户籍管理,限制人口流动,是重农抑商政策的表现,但例4并没有从经济方面考查户籍制度对农业、工商业发展的影响,而是从“强化社会控制”这一政治角度着眼。这些别出新意的试题大大深化了概念的内涵。

面对高考试题的新材料、新情境、新视角,一些同学往往难以克服思维定式,对概念的理解固化、僵化,从而影响了考试成绩。怎么办?提高材料处理能力是关键。分析材料,要做好两点:

1.抓住材料主旨

试题所提供的史料,并非所有文字都是有用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起铺成、解释作用的,真正起关键作用的,往往是某个词或句子。抓住主旨可以从材料出处(或说话者的立场、对象)、关键词、转折词(或语气词)、高频率词等入手。

例5(2014年天津卷第12题改编题)(宋)太宗淳化二年诏曰:“关市之租,其来旧矣……征算之条,当从宽简。宜令诸路转运使……市征所算之名品,共参酌裁减,以利细民”。又诏:“除商旅货币外,其贩夫贩妇细碎交易,并不得收其算”。材料表明()

a.宋太宗重视商业,适当减免商税

B.宋代商业不断发展,商业地位重要

C.宋代依然对工商业者征收重税

D.抑商政策不利于商业的发展

【解析】“当从宽简”“参酌裁减”“不得收其算”,这些含义相近的信息(可以看成高频率词)一再出现,答案为a。其他各选项材料均没有体现。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7

关键词:公民社会市民社会公共领域社会范式

一、

关于civilsociety,在当代学术语境中一般意义上被译为“公民社会”,在此之前的近现代西方历史条件下其长期也被译为“市民社会”概念。Civilsociety不同译名的不同表达,代表了国内外不同学者对这个词的不同理解,从政治权利的层面偏好“公民社会”的用法,从经济生活的层面偏好“市民社会”的用法。俞可平先生在《正在兴起的公民社会与治理的变迁》中认为:“公民社会,常常又被称为民间社会和市民社会,其实它们是同一个英文术语civilsociety的三个不同中文译名。但这三个不同的中文称谓事实上并不是完全同义的,它们之间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差别。......‘公民社会’是改革开放后引入的对civilsociety的新译名,这是一个褒义的称谓,它强调civilsociety的政治学意义,即对公民的政治参与和对国家权力的制约,越来越多年轻学者喜欢使用这一新的译名。不少学者实际上交叉使用公民社会和市民社会两种用法,前者强调civilsociety的政治学意义,后者着重于其社会学意义。”1

一些台湾学者(南方朔、木鱼、江讯等)将civilsociety译作“民间社会”,作为相对中性的的译法,并提出所谓民间社会理论,主张通过民间力量对权威统治持续不断的抗争来建立民间社会自主自律空间,从而形成一种“民间社会对抗国家”的关系架构。2但邓正来先生认为它过于边缘化,带有台湾社会发展的显著痕迹,突出强调了官民对立和台湾社会的那种自下而上的运动特征,是一个地域性的概念,不具备普遍性。3因此在本文中不再使用“民间社会”的概念,而是交相考察“公民社会”与“市民社会”的用法及概念演变的走向。

“公民社会”概念孕生并演进于西方社会,它在不同的时代、以不同的理性结构出现在社会理论中,既体现着时代进步中社会自组织的痕迹,又印有公民个人理性建构的倾向。从描述性、价值性与分析性的“公民社会”定义出发,“公民社会”概念既被认可为一种政治口号来使用,又是一种政治哲学的规范性概念,也是一种政治社会学的解析性概念。

作为一种政治口号来命名的“公民社会”概念,是一种描述性定义。它在政治权利层面往往被用作动员公民积极主动地参予社会生活,是一种直接和具有外在目的、具体的政治口号。美国学者塞利格曼指出:作为一种具体的政治用法,不同运动和政党把它作为政治口号来使用。4在西方,市民社会被用作一个政治口号以争取公民的各种社会权利(性别平等、种族和民族平等、更好的医疗保健等),并推进共同体的事业。各种新社会运动对市民社会概念的用法即是如此。在东方,(苏联、东欧等原社会主义国家)市民社会概念被用来同国家相对抗以争取公民的各项政治权利(集会、结社自由、出版自由等)。

作为一种政治哲学的规范性概念,“公民社会”是一种伦理情境的理想模式。它是一种价值性定义。它是对社会共同体内部合理社会秩序的和谐设想,是一种社会结构的应然性设计。按美国学者塞利格曼的见解认为这是在理念、价值与信仰层面的综合使用,为人类共同体成员提供了一幅美好生活画卷。

而作为一种政治社会学的解析性概念的“公民社会”,则是在社会组织方式上的使用。它是一种分析性定义。塞利格曼指出,作为一种社会学概念的市民社会有两种宽泛的用法,第一种是在某种政治社会学的制度或组织的水平上使用。第二种是使它成为价值和信仰领域的一种现象。

20世纪90年代以前,“公民社会”的概念更多地被“市民社会”所取代。“市民社会”概念占据了绝大多数西方思想家的文本文献。西方历史上第一本以市民社会为主题的著作------亚当.福格森的《市民社会史论》(《anessayontheHistoryofCivilSociety》,1767年首版于英国爱丁堡)------典型地反映了西方近代历史的市民生活变迁走向。18世纪以前,针对于人类的自然状态或野蛮的部落生活,“市民社会”概念作为对立面意指人类的文明状态应运而生,它不是对应于政治社会而谈的。如果说这是一种古典的“市民社会”概念的话,那么18世纪下半叶之后的“市民社会”概念就是一种现代的诠释。正如马克思所说:“‘市民社会’这一用语是在十八世纪产生的,当时财产关系已经摆脱了古代的和中世纪的共同体。”5

美国哲学家托马斯·卡罗瑟斯(tomasCarothers)在《市民社会》中认为:现代意义上的市民社会出现于18世纪晚期苏格兰和欧洲大陆的启蒙运动。从佩因(t.paine)到黑格尔(G.Hegel)的众多政治理论家,将市民社会的概念发展同国家平行但分离于国家的范畴--一个市民依照自己的利益和愿望联合起来的领域。这种新思想反映了不断变化的经济现实:私有财产、市场竞争和中产阶级的勃兴。它同样产生于对自由日益普遍的要求,这一点从美国的独立革命和法国的资产阶级革命中得以体现......到19世纪中叶,当政治哲学家们将他们的注意力转向工业革命所引发的社会和政治变迁时,这一术语被渐渐替代了。

在此情境下,我们可以判断“市民社会亦称公民社会,就其一般意义而言是指社会中各个个人私人利益关系的总和,它是国家政治生活之外的所有社会秩序和社会过程,它通常只有在把政治国家当做自己的参照体系时才有意义。市民社会代表‘私’的领域,而政治国家则代表‘公’的领域。市民社会的显著特征在于,它是相对于政府而言的非官方的社会结构和过程,诸如各种民间组织机构、非政府机构、中介组织、社会运动等均属于市民社会的范围。”6在马克思著作的文本中所使用的“bourgeois”,成为市民社会的对应式概念。马克思认为:“市民社会包括各个个人在生产力发展的一定阶段上的一切物质交往。”7马克思在经济基础的物质层面上常把市民社会直接等同于资产阶级社会,但后来这种看法被区隔。“就其一般意义而言,诸如‘资产阶级社会’、‘经济基础’、‘生产关系’这些概念都不完全等同于‘市民社会’的概念,‘市民社会’的外延比它们要宽泛得多。”8

可见,1992年以前,越来越多的学者在一般通识的意义上采用市民社会的译名。“市民社会”成为一种广义的通行用法。而“公民社会”概念的复兴则缘起于当代自由主义的崛起。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波兰团结工会对国家集权体制的反抗与斗争运动,“公民社会”成了一个响亮的口号与纲领。他们以要求扩大公民社会自主的活动空间,反对国家对公民社会的支配与控制。新社会运动的兴起使学者看到了公民社会研究的蓬勃希望。公民社会(CivilSociety)理论再度流行起来并成为当代西方学术研究的一个热门话题,它在西方政治家和公众中也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和共鸣。

紧随着对“Civilsociety”概念的深入领会,20世纪90年代后东欧及全球公民社会的兴起,公民政治参与的扩大化及民主化浪潮的深化,及凸显公民主体地位与加强对国家权力监督制约的趋势,使许多学者对采用“公民社会”的译法已形成越来越接近的共识。甘绍平在《迈进公民社会的应用伦理学》中认为:“然而,促使公民社会理念复兴运动的更为直接的导因,乃是东欧及前苏联等国家为摆脱集权式统治而进行社会转型的进程。然而尽管早在六十年代美国学者就有关于‘公民文化’的讨论,但‘公民社会’(civilsociety/Zivilgesellschaft)这一概念成为一个流行语词,成为学术界广为关注的一个话题,却是八十年代以后的事情。换言之,在一些发达国家公民社会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是一种现实的存在,但关于公民社会的描述与探讨却是后来才发生的。国际学术界之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有两个因素不能不提及。第一是与一些东欧国家对建立公民社会,从而提高国家对矛盾与冲突的承受力、保障转型期的社会稳定的兴趣相关。为了满足这一兴趣,学界十分有必要从总体上对公民社会的特征做一番总结梳理。第二则是与公民社会自身发展的需求相关。人们开始探询:一种民主的公民社会发展到了今天,遇到了哪些问题,哪些需要进行修正,哪些需要进一步完善,从而使公民社会概念的内涵赢得丰富与深化。在这两个因素中,第二点似乎尤为重要和根本。”9

英国学者戈登.怀特在对1990年代以来“公民社会”概念的渐生并在全球地域扩张的走向作出总结时认为:“公民社会思想在任何关于民主化的讨论中都处于中心地位,因为它提出了社会力量在限定、控制国家权力并使之合法化方面所发挥作用这一主要问题”。10

尽管在中国的学术界,对“公民社会”概念的应用,往往容易与“市民社会”的概念混合在一起。但新近的概念应用,更多的倾向于“公民社会”上。“从中国内地的研究状况来看,最近几年采用这一译名的比较普遍。而且,就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形来看,中国是一个拥有8、9亿农民的农业大国,如果采用市民社会的术语,无形中就将广大农民排斥在外。再者,就civilsociety的政治学意义而言,本来侧重的就是公民权利和公民政治参与,所以在当下,公民社会确实是一种较好且较为普遍的译名。”11出于对“公民社会”概念的政治地理环境论判断与整全性理解,何光沪在《“公民社会”与“超越精神”》中认为:“而在现代中国城乡环境差别很大,乡村居民不被称为‘市民’的情况下,‘市民社会’一词很容易遮盖原本的政治涵义,因此应改译为‘公民社会’。毫无疑问,整个中国社会,不论城乡,都应该变为‘公民社会’,这就需要所有的中国人,不论是否‘市民’,都必须具有‘公民意识’。‘公’者,非私也。公共秩序之是否合理,的确与私人有利害关系。但是,要建立合理的公共秩序,却需要人考虑全社会的公共关系,需要摆脱短暂的私人利害考虑,走出狭隘的一己个人局限,这就是超越自我。统言之,要维护和促进每一个人的自我利益,需要建立公民社会,而要建立公民社会,又需要每一个人显示其超越自我的精神。”12

“公民社会”概念引起中国学术界的重视,这得利于自1978年以来的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进程,它使得高度政治化的中国社会在其外部开始渐渐地生长出一个相对独立的非政治领域,这也正是我们实证意义上客观认识到的“公民社会”雏形。邓正来先生在《市民社会理论的研究》中认为,在政治层面以“公民社会”概念替代“市民社会”概念,也可以说:公民社会理念凭藉诸种摆脱集权式统治的运动以及种种“新社会运动”(newsocialmovements)而得以复兴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公民社会话语”以后,便在另一个向度(dimension)上依据这种知识自身所具有的相对自主的逻辑,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脱离其直接赖以的成因而逐渐形成种种新的理论研究的努力。这在理论研究领域中具体表现为相对独立的知识范式的建构。

那么“公民社会”的用法,在理性的研究视域中,它既可是一种研究方法,又可是一种分析概念。宏观上体现为它在与国家关系的把握中;微观上,体现为它在与结为社群的公民关系的应对中。从当代中国社会分殊化变迁的进程及现实判断,“公民社会”建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础上的非政治的社会关系领域。它大致正处于“公民社会”同政治国家的分离阶段。“公民社会”在中国现实社会情境下有其特殊的意义,它的价值功能与内涵指向对于形塑兼备自由与秩序、平衡公平与效率的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作用重大。

二、考察“公民社会”概念的历史溯源,也主要围绕着西方文化语境层面进行。这也是“公民社会”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在这里,“公民社会”或“市民社会”概念也往往被相互替换。或者说,“公民社会”概念是对“市民社会”概念在政治及公共权利范畴上可能的替换。

“公民社会”概念在词源上来自于拉丁文CivilisSocietas。《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认为,拉丁文CivilisSocietas的含义在公元1世纪便由西塞罗提了出来,表示一种区别于部落和乡村的城市文明共同体。13古希腊的城邦大概可算作CivilisSocietas,这个概念似乎表达了一种“文明之邦”的感觉。14世纪以后,欧洲人开始越来越多地使用CivilisSocietas以表示从封建体制外生长出来的商业城市文明,这继承了西塞罗的含义。紧接着,洛克在《政府论》中第一次将“公民社会”做为逻辑推演中的一个分析概念来使用。他的“公民社会”等同于其政治哲学中从自然状态经过订立契约而形成的政治社会。这是人类发展逻辑中的一个阶段,即有政治的阶段。洛克虽然已意识到社会中的政治领域与非政治领域的区,但在他的观念中,二者同属于“公民社会”。14

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民主的发展历程来看,代表共同体权威及强制力的国家与代表公民自主性的公民社会,其关系经历了一个从相对分离直至相对融合的趋势。邓正来及J.C.亚历山大主编的《国家与市民社会------一种社会理论的研究路径》的导论中,认为孟德斯鸩以及承继了孟氏的托克维尔设立了分立自治及相互制衡原则,以建立有利于市民社会的机制。它既指社会由政治社会予以界定,但作为政治社会的强大的君主制又受制于法治,而法治则需按分权原则独立的“中间机构”来加以捍卫。15洛克、潘恩、托克维尔等自由主义的公民社会理论家,以对“公民社会”独立存在和发展的有力论述及公共领域的启蒙运动而主张维护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分离,依靠一个活跃的、强有力的市民社会来制衡国家权力,由此形成自由主义者的“公民社会”概念。

廖申白先生认为:“在最近十几年的中文学术文献中,公民社会的概念被使用得越来越多了。最初这个词是用来介绍国外的一些研究的。这个概念是17世纪一些西方著作家开始使用的,例如,在洛克、霍布斯的著作里面都明确使用了这个概念。公民社会产生的基础被认为是那些同国家疏离的自治的社会力量:在欧洲,这些力量包括教会、自治城市、土地贵族和独立农民;这些力量促成罗马帝国解体,并且同国王们的权力相互疏离......公民社会的更古老的源头被认为是希腊城邦社会。城邦的公民们,在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和政治学著作中,不从事任何谋生的职业,他们在年轻时从事文化学习和军事训练,以便在需要战斗时奔赴战场;在中年时期,他们以轮流、抽签或竞选方式履行各种管理公共事务的责任,成为治理者和被治理者;年过中年之后,他们不再担任公职,他们从事文学、艺术、哲学的研究,成为城邦中的咨议者;在他们内部,他们平等地、民主地分享国家的权力;在他们之外的整个社会之中,他们是作为目的存在的阶级,是保持着城邦社会的智慧的阶级,其他的阶级--农民、工匠、奴隶等等,只是为城邦提供生存资源的手段。”16

方朝晖也从词源学的意义上详尽地阐述了西方学者的两种不同的市民社会观念和两种不同的理解趋势,指出现代市民社会是古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自治城市社会两种观念的融合,既是一个“私人利益关系的总和”,又是“国家公民”的社会,在西方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而成。17

何增科在《公民社会和第三部门研究导论》中认为:“主张社会独立于国家而存在的思想在西方有着悠久的历史,其传统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时期,但以国家和社会的分离为基础的近代公民社会概念是在17—19世纪之间才出现的。近代公民社会理论是西欧和美国资产阶级反对专制主义国家和重商主义国家捍卫个人自由和权利的重要武器。进入本世纪70年代以来,公民社会概念得到复活。起初它主要被西方少数左翼学者和东欧一些激进学者用来批判现实社会并阐明理想社会之轮廓。80年代后,公民社会概念逐渐融入西方主流派知识话语体系之中,关于公民社会的讨论日益增多。”18

俞可平先生认为:“近代市民社会理论把市民社会视为一个与国家相对的概念。早期自由主义市民社会理论把市民社会界定为个人权利和自由受到法律保护的领域。自私自利的但又享有一定权利和自由的个人构成市民社会的主体。后来的自由主义市民社会理论家如托克维尔、约翰.斯图亚特.密尔等人把市民社会看作各种志愿性结社的集合体。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到马克思更加强调市民社会的经济方面。亚当.斯密等人认为市民社会是商业社会独有的一种文明,它是一种自我调节、自我管理内部事务的社会经济秩序。亚当.斯密时代早期的市民社会理论是商业社会特殊的文明体系。近代的市民社会理论则是在经济市场化的趋势中形成的。马克思认为市民社会主要是一种经济关系或生产关系,他通过解剖市民社会来分析资本主义国家的实质。”19

19世纪法国的历史学家基佐、梯也思与米涅等认为:公民生活、政治制度与道德风习一起构成了历史前进的最终动因。20关于“公民生活”,马克思的诠释是公民生活“关系的总和”,又称之为社会关系。黑格尔按照18世纪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先例,称之为“市民社会”,“市民社会”的实质是指与“政治社会”(国家)相对立的“财产关系”,而“财产关系”则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21公民生活(生产关系)是整个社会制度的基础。而公民社会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的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黑格尔按照18世纪的英国人和德国人的先例,称之为‘市民社会’,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公民作为人的天性是历史运动的结果,也促其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关系中完善自身的社会意识。

而从西方社会历史上将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进行明确区分的角度看,黑格尔是理论先驱。黑格尔首先明确提出了“市民社会”的用法。“市民社会,这是各个成员作为独立的单个人的联合,因而也就是在形式普遍性中的联合,这种联合是通过成员的需要,通过保障人身和财产的法律制度,和通过维护他们特殊利益和公共利益的外部秩序而建立起来的。”22他在《法哲学》中把洛克和孟德斯鸩的观点融入自己的思想,认为体现个殊性的市民社会独立于国家,但在伦理上并不自足,从而需要代表普遍利益的国家对其加以救济。23在他那里,市民社会的道德地位比较低,代表的是私人特殊利益,“是各个成员作为独立的单个人的联合”。而国家则代表了普遍利益,是绝对精神在地上的完美体现,市民社会是从属于国家的,也只有从属于国家,才能保证其健康发展,不致陷入道德沦丧和社会混乱。因而,黑格尔运用“市民社会”这个概念,目的是抬高国家的重要性。他在家庭、市民社会和国家的整全式系统中,论述了从社会个体到国家之间复杂的网络关系。黑格尔认为国家应当绝对统领市民社会。于是在黑格尔那里,国家的绝对理念超越于个体的人而存在。国家逐渐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存在意义,超越于个体的人而存在,并被逐渐物化为一个独立的实体。24

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传统则源于对黑格尔“市民社会”理论的批判,强调“市民社会”中存在着剥削、压迫和不平等的一面。要解决市民社会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国家干预就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的社会主义中,依靠国家来解决各种社会问题的思想根深蒂固,由此导致国家统制的社会主义的形成,由此形成社会主义者的“市民社会”概念。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市民社会的概念由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葛兰西的著作而再度风行,这掀起了20世纪西方理论界对市民社会讨论的第一次高潮。“葛兰西重新启用公民社会这一术语,将其描绘成独立政治活动的特定核心和反对专制统治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领域。”25出于对马克思主义过分强调经济因素的纠正,意大利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葛兰西主张重新理解公民社会,他把“公民社会”重新界定为制定和传播意识形态特别是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各种私人的民间的机构,包括教会、学校、新闻舆论机关、文化学术团体、工会、政党等。企图以此解释为什么客观上处境不利的成员仍主张维护资本主义制度,主张不仅应该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而且要资产阶级的文化统治。葛兰西的“公民社会”理论认为:“意识形态维持一个特殊阶级的统治和社会大多数人日常的习惯行为的条件,让它们相互支持和加强。公民社会可被看作是一个特定的社会集团对社会全体的文化霸权;或者是一个国家统治的道德内容。意识形态,或社会的统治文化风格,提供直接或间接调整人的行为,使之有序,服从规则和可预言的世界观。”26

第二次“市民社会”讨论的高潮出现在1989年剧变后以来,“市民社会”理论再度流行开来,并迅速转换为“公民社会”的概念,成为当代世界一股重要的社会政治思潮。20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各种不同用法和意义的公民社会概念目前已经变得十分时髦。”27

全球民主化、市场化浪潮与波及世界各地的新社会运动,使许多民族国家的学者以西方经验为凭鉴,采用“公民社会”概念思考本国现实社会境遇,探讨“公民社会”的可能性及必然性问题。“公民社会”概念被大规模地使用,西方新左派学者、新自由主义理论家、新保守主义理论家争相投入到讨论的热潮中。

进入当代社会,公民社会研究的视角得到了极度的拓展。出于对全球公民社会的理性认识,出于对世界社团革命运动的呼应,也出于对权威主义国家的反制,公民社会在政治与社会形式多元化的维度上得到描述。当代欧美政治哲学家用“公共领域”来阐明对“公民社会”的认识。“公共领域”是哈贝马斯提出的概念。他对公民社会的讨论主要和17、18世纪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范畴联系在一起论述。他在《公共领域及其结构转型》一书中认为:公民社会是独立于国家的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私人领域指以市场为核心的经济领域,公共领域指社会文化生活领域。28哈贝马斯特别强调公共领域的价值,认为它正遭受商业化原则和技术政治的侵害,使得人们自主的公共生活越来越萎缩,人们变得孤独、冷漠。他主张重建非商业化的公共领域,让人们在自主的交往中重新发现人的意义与价值。公民自由地结合与组合,而私人的人们聚合在一起形成公众,以群体的力量处理普遍的利益问题。正如哈贝马斯所指出的那样:“公民社会由那些在不同程度上自发出现的社团、组织和运动所形成。这些社团、组织和运动关注社会问题在私域生活中的反响,将这些反响放大并集中和传达到公共领域之中。公民社会的关键在于形成一种社团的网络,对公共领域中人们普遍感兴趣的问题形成一种解决问题的话语体制。”29公共领域则成为调节国家与社会、公民关系的缓冲地带。哈贝马斯的这种用法在西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将公民社会理论大大推进了一步。

加拿大社群主义哲学家查尔斯.泰勒则将“公民社会”界定为非政治的私人关系领域。他认为:“并不是那个使用了数个世纪的、与政治社会具有相同含义的古老概念,而是体现在黑格尔哲学之中的一个比较性概念。此一意义上的公民社会与国家相对,并部分独立于国家。它包括了那些不能与国家相混淆或者不能为国家所淹没的社会生活领域。”30而形成对比的是,西方自由主义的激进人士主张:“市民社会仅仅是一个国家法律框架之内的自主领域,市民社会与国家之间一直存在着诸如代议制议会这样的沟通渠道;”31

阿伦特则从古希腊城邦政治生活的“公共性”入手对公民社会进行剖析。她指出家庭领域与公共领域的分疏是古希腊城邦互为对立的生活常态。公共领域作为一种开放、多元与民主的政治空间,它鼓励每一个平等的社会共同体成员自由地参与和无歧视地交流。在阿伦特那里,公共性不仅意味着无障碍的开放性,还表示着一种平等、积极的政治参与,意味着对多样性的尊重与肯定。自我认识离不开与他人的沟通与交流,在互动式的参与与辨论中,公共领域的公共性既得到体现,人类认识自我的经验与认识社会与能力得到了提高。

两位被称为后马克思主义者的美国学者柯亨和阿拉托则干脆将“市民社会”界定为介于经济与国家之间的一个社会领域,从而将经济领域排出了“市民社会”的范围。他们在《市民社会和政治理论》一书中给“市民社会”下了这样一个定义:它是“介于经济和国家之间的社会互动领域,由私人领域(特别是家庭)、团体领域(特别是志愿结社)、社会运动及大众沟通形式组成。”32

从哲学评介的角度,上述研究者更多关注的是对经典原著的解读。哈贝马斯从“新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发对资产阶级“公共领域”(publicshpere)的结构进行了重新解释,指出能够形成公共意见的公共领域是充满活力的。而泰勒则从社团自治或民主主义的立场出发对黑格尔式市民社会观做出了重构。无疑这些理论都是公民社会知识范式建构方面的典范,但这些努力还很难说是公民社会系统理论的完全式建构;尼娜.钱德霍克则在《国家和市民社会:政治理论中的探索》明确指出;“一个平静的和默认的市民社会产生一个权威主义国家,一个积极的和充满活力的市民社会则保证有一个反应灵敏的和民主的国家。”33在这方面做出贡献的还包括英国学者约翰·基恩于1988年出版的《民主和市民社会》(《DemocracyandCivilSociety》),它力图维持和重新界定市民社会和国家的界限,努力实现市民社会的民主化并完戍对国家机构的民主改造。具体途径是依靠公民们在公共领域里开展社会斗争和提出政策倡议,以限制各种强权,扩大社会的平等和自由。以及美国学者柯亨与阿拉托于1992年出版的《市民社会与政治理论》(《CivilSocietyandpoliticaltheory》),它着重以哈贝马斯的“生活世界”概念为基础建立起自己的市民社会理论。

综观西方学术界的“公民社会”概念的演变过程,我们可以发现三次大的分离:1、公民社会同野蛮社会的分离,以商业化、政治化的城市的出现为标志,完成于希腊罗马时代;2、公民社会同政治国家的分离,以代议制政治的形成为标志,完成于17世纪、18世纪;3、公民社会同经济社会的分离,当代西方社会正试图完成这一过程。从这个过程中不难体会到,人类在不断进行自我的否定,不断被异化又不断超越异化。公民社会(CivilSociety)理论在中西政治哲学视域转向的时代背景下将仍是一个富有活力与实践性的学术主题。

三.从不同研究方法的视角切入对“市民社会”或“公民社会”研究,也是“市民社会”或“公民社会”在社会结构演进过程中的范式发展。在这里,“市民社会”或“公民社会”概念往往被交替使用。

从“国家与市民社会”二分法的意义上使用“市民社会”概念,安东尼.布莱克是代表性人物。他指出:“市民社会指近代西方工业资本主义社会里据认为是国家控制之外的社会、经济和伦理秩序。从目前的一般用法来看,市民社会并不具伦理色彩,而是指当代社会秩序中的非政治领域。”34

而后,出现了以“国家----经济----市民社会”的三分法,经济系统已从“市民社会”中分离出去构成一个独立的领域,私人领域、志愿性社团、公共领域与社会运动往往被看作是市民社会的四个结构性要素及其特征。何增科认为:“公民社会是国家和家庭之间的一个中介性的社团领域,这一领域同国家相分离的组织所占据,这些组织在同国家的关系上享有自并由社会成员自愿结合而成,以保护或增进他们的利益或价值。”35公民社会还包括与上述结构性要素互为表里、相互支持的基本价值或原则,它们构成公民社会的文化特征,这些基本的社会价值或原则是个人主义、多元主义、公开性、开放性、法治原则。

对“公民社会”理论的研究是在一个更广阔的社会背景中提出的。“公民社会”研究的二分法向三分法的转变,以及从概念阐发向关系梳理的转化表明了“公民社会”研究在理论层面的进展。“公民社会”作为一种新的社会范式,其理论建基立于一种新的社会情势与时代背景。“公民社会”独立于国家而享有的自主性往往被看成是公民社会最重要的特征。“公民社会不仅是一个普通人都能参与解决问题的话语体制,而且还是一种群体的伦理秩序。由于公民社会的伦理秩序作用,它可以与国家,尤其是国家权力区分开来。但公民社会与国家却并非总是对立的,因为国家权力本身可以成为一种道德政治。公民社会乃是一个有礼仪(civility)的社会,公民政治便是这一伦理秩序在公共生活中的体现。”36

而无论“二分法”还是“三分法”,公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关系都是一个繁杂的问题。“公民社会”的产生与发展离不开政治国家的背景。研究“公民社会”,就离不开研究“公民社会”与政治国家之间存在的复杂关系。从理论界分的角度看,“公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存在五种分疏:1、以托克维尔为代表的“公民社会制衡国家”理论;面对一个国家权力和机构日益膨胀的国家,托克维尔主张保持一个活跃的、警觉的、强有力的由各种非官方社团组成的公民社会来监督和制衡国家。2、以托马斯.潘恩为代表的“公民社会对抗国家”理论;在托马斯.潘恩时代,面对一个专制主义和干预主义的北美殖民政权,公民社会对抗国家成为必然选择。3、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公民社会从属于国家”理论,面对一个各种私人利益竞相角逐并充满矛盾和冲突的公民社会,黑格尔寄希望于代表普遍利益的国家调停公民社会内部的冲突。此外,还有以美国学者迈克尔.伯恩哈德为代表的“公民社会与国家共生共强”理论,也就是二者相辅相成,理想格局呈现为强国家和强市民社会的和谐共存。以及瑞典学者米歇尔.麦克莱蒂为代表的“公民社会参予入国家”理论,也就是市民社会中各种社团组织参与国家事务的必要性,形成多元主义与社团主义两种不同的模式,麦克莱蒂倾向于社团主义解构,利益集团多元化、自由竞争参与国家。而“公民社会制衡国家”与“公民社会对抗国家”的理论观点皆源自于洛克的公民社会先于国家和外在于国家而存在的思想。而洛克理论的实质是公民社会决定国家,公民社会对国家享有最高裁判权。

中国内地civilsociety(公民社会或市民社会)问题的理论研究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主要是从1992年开始到20世纪末。从对“公民社会”概念的引介性研究开始,相当多的研究文献集中在对马克思经典著作的市民社会研究上,以及与此相关的黑格尔、葛兰西、伯恩斯坦等人的市民社会研究上。并讨论与介绍西方公民社会的基本理论,并围绕“中国有无真正的公民社会及如何建构中国的公民社会”等重要问题展开实践探讨。在概念移植的层面,第一阶段的文献研究以邓正来、景跃进在《中国社会科学季刊》1992年总第1期发表《建构中国的市民社会》为代表形塑了一个解决中国现代化问题的社会范式;

在此阶段,国内学术界对“市民社会”这一概念的理解始于马克思的经典著作。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概念更多的是批判吸收了黑格尔的用法,用以指称私人利益关系领域。他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国家――公民社会”的分析模式倒了过来,形成“物质生产――公民社会――国家”的分析模式,不是通过国家而是通过公民社会去解说国家,从而建立起历史唯物主义体系。37

马克思的理解是自从国家产生后,社会就分裂为市民社会与政治社会两部分,政治社会即国家是“和市民社会并列的并且在市民社会之外的独立存在”38。在相辅相成、对立统一的关系中,市民社会“包括各个个人在生产力发展的一定阶段上的一切物质交往”,“始终标志着直接从生产和交往中发展起来的社会组织”。39市民社会是政治社会这个上层建筑的基础。市民社会“这种社会组织在一切时代都构成国家的基础以及任何其他的观念的上层建筑的基础。”40

马克思精辟地分析了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相分离的政治意义。“在马克思看来,市民社会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发展到了极点,市民社会与政治社会(即国家)的分离将随着资本主义的灭亡而消失;而在社会主义社会,政治国家从市民社会中夺走的全部权力都将返回社会,国家将不复存在,从而市民社会与政治社会的区分也就失去意义。”41他还指出:“政治制度本身只有在私人领域达到独立存在的地方才能发展,在商业和地产还不自由、还没有达到独立存在的地方,也就不会有政治制度。”42马克思摒弃了对市民社会做伦理上的评价,而只对公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做客观的分析。“这个市民社会是全部历史的真正发源地和舞台,可以看出过去那种轻视现实关系而只看到元首和国家的丰功伟绩的历史观何等荒谬”43。俞可平先生在《马克思的市民社会理论及其历史地位》中对此的评论是:“马克思除了把公民社会作为与政治国家相对应的私人活动领域这么一个分析概念来使用外,还将其视作一个历史的概念,用以指称“人类社会的一个特定发展时期,这个时期的本质特征是阶级利益的存在”。44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政治理论包容了现代公民社会的基本问题,也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当代中国公民社会的建构提供了理论前提。

在此阶段研究“市民社会”在西方自由主义理论的历史进路,还需要从中国的现实社会生活与内外部环境的综合层面加以认真的权衡、准确把握。那么,是否将当代西方“公民社会”的概念套用过来使用,还是继承马克思的用法较为合适,是此阶段的难题。

第二阶段是从20世纪末至今,随着公共管理理论中的善治理论以及世界范围内全球治理变革的兴起,中国的“公民社会”理论与实践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它既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对作为实体的“公民社会”进行实证研究,也从政治哲学的角度对作为框架模式的“公民社会”进行理论诠释。而在概念再审视的层面,第二阶段的理论与实践研究更为兴盛,它与全球化与民主化浪潮相对应,深化了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细分,并以第三部门的切入及对社会空间的建构性观察完善了在文化多元化趋势中国社会发展的基本路径选择。

在一个张扬“现代性与公共性”的崭新历史平台上进行“公民社会”研究,任重而道远。它围绕着民主、自由与平等这类基本的政治价值而展开。现代“公民社会”的崛起是市场化与民主化的产物,它在相对独立于政治国家的历史进程中,不仅厘清了与政治社会之间的界限,而且凸显其在价值领域的公民本体论与在政治领域的公民自主性。意大利学者卢恰诺.佩利卡尼指出:“市场是公民社会独立于国家而自治的经济基础。破坏市场就意味着破坏公民社会。而沒有公民社会,自由和民主就无法生存和发展。”45公民社会的价值也在于鼓励社会共同体成员参予政治生活,在一个体现自主性的公共领域中平等地享有其应享的权利与自由。“公民社会是现代社会生活的一个特殊部分,它为每一个人的参与而敞开,尽管每一个人在其中实际并不同等地参与。”46

当代“公民社会”概念理论承接着以往的“市民社会”概念理论,既是一种社会政治系统理论,又是一种社会研究基本范式。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它作为一种规范性与实证性研究并重的政治哲学,在对政治社会的专制权力进行强烈的社会批判的同时,以一种民主、平等与正义的政治理想形塑着文明社会的形态。

总之,“CivilSociety”概念是一个多元性的概念,是一个基本属性上源于西方社会,且体系极富开放性与内涵极富衍变性的概念。公民社会,其构成有三个要素。其一,公民社会是国家和家庭之间的一个中介性的社团领域,由经济、宗教、文化、知识、政治活动及其他公共领域中的自主性社团和机构所组成。其二,这些社团组织由社会成员自愿地结合而形成,并在同国家的关系上享有自,以保障或增进成员的利益或价值。其三,公民社会有一整套广泛传播的文明的或公民的道德与风范。第一个要素常用于指称狭义的公民社会,广义的公民社会则包含以上三个要素。

进入21世纪后,国内外社科学术界对公民社会的研究沿着两个不同的趋势不断地深化:一是对“公民社会”概念的理论建构,从政治哲学层面进行规范性研究;二、按照国别与区域的分化,从社会学与历史学层面对“公民社会”概念进行实证性研究。当代“公民社会”理论研究,是相关于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与历史学等多学科重叠范畴上的交叉分析,是在其历史性与普适性基础上的深入诠释。其体系在更完备与成熟的同时,其纷争也围绕着概念的提出、标准、内涵、适用与否等问题而展开,特别是关于当代中国社会是否存在“公民社会”的问题成为聚焦的热点。

可见,“公民社会”问题不仅是西方自由主义政治思潮与资产阶级政治理论的主要内容,也是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重大课题。预见在未来的时间里,缘于全球经济一体化浪潮的深入以及努力建设高度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需要,“公民社会”的理论在全球政治体系与当代中国政治文化中的核心意义也显得愈来愈重要,其概念探讨与理论论战将愈来愈深入。

注释1俞可平等:著《中国公民社会的兴起与治理的变迁》,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

2转引自邓正来:《台湾民间社会语式的研究》,载《中国社会科学季刊》,1993年第4卷(总第5期),第94页。

3邓正来:《中国发展研究的检视----兼论中国市民社会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季刊(香港),1994,总第八期。

4参见亚当.塞利格曼(adamn.Seligman):《市民社会的理念》,纽约自由出版社,1992,第201页。

5俞可平:《马克思的市民社会理论及其历史地位》,载《中国社会科学》1993年第4期,第41页。

6俞可平:《社会主义市民社会:一个新的研究课题》,载《增量民主与善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第196页。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1页。

8俞可平:《马克思的市民社会理论及其历史地位》,载《中国社会科学》1993年第4期。

9甘绍平:《迈进公民社会的应用伦理学》,载甘绍平叶敬德主编:《中国应用伦理学(2002)》,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

10(英)戈登.怀特:《公民社会、民主化和发展:廓清分析的范围》,何增科等编译,《公民社会与第三部门》,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第69页。

11李熠煜:《当代中国公民社会问题研究评述》,《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第94-95页。

12何光沪:《“公民社会”与“超越精神”》,本文转,《世纪中国》网站。

13戴维.米勒,韦农.波格: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修订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

14参见洛克:《政府论》(下)叶启芳,瞿菊农译,商务印书馆,1993,第174页。

15邓正来、J-C-亚历山大主编:《国家与市民社会——一种社会理论的研究路径》,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

16:廖申白:《孕生中的公民社会》,未刊文本。

17方朝晖:《市民社会的两个传统及其在现代的汇合》,《中国社会科学》,1994年第5期。

18何增科:《公民社会和第三部门研究导论》,载《公民社会与第三部门》,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9俞可平主编:《全球化时代的“社会主义”》,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第173页。

20参见基佐:《欧洲文明史》,程洪逵沅芷译,商务印书馆,1998。基佐:《法国文明史》,沅芷、伊信译,商务印书馆,1993。

2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导言》,人民出版社,1977,第2页。

22黑格尔:《法哲学原理》,范扬,张企泰译,商务印书馆,1995,第173页。

23参见黑格尔:《法哲学原理》,范扬,张企泰译,商务印书馆,1995,第1章。

24霍克海默:《自然法与意识形态》,载曹卫东(编选):《霍克海默集》,渠东等译,上海远东出版社,1997,第14页。

25〔美〕托马斯·卡罗瑟斯(tomasCarothers):《市民社会》,蒲燕译何乃刚校译摘自美国Foreignpolicywinterl999-2000,《国外社会科学文摘》2000年第7期。

26Cf.ZygmuntBauman,Socialism.theactiveUtopia(London:Georgeallen&UnwinLtd,1976),pp.65--66。

27琼.柯亨(JeanL.Cohen)和安德鲁.阿拉托(andrewarato):《市民社会和政治理论》,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92,第ⅶ页。

28(德)哈贝马斯:《公共领域及其结构转型》,学林出版社,1999。

29JurgenHabermas:《BetweenFactsandnorms》,Cambridge:politypress,1996,第367页。

30邓正来:《公民社会与国家--学理上的分野与两种架构》,原载《中国社会科学季刊》,1993年总第3期。

31董炯:《国家、公民与行政法》,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第151页。

32琼.柯亨(JeanL.Cohen)和安德鲁.阿拉托(andrewarato):《市民社会和政治理论》,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92,前言。

33尼娜.钱德霍克(neenaChandhoke):《国家和市民社会:政治理论中的探索》,新德里哲人出版社,1995,第72页。

34《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国政法出版社,1992,笫126页。

35何增科:《公民社会与第三部门研究引论》,《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0年第1期。

36徐贲:《自由市场和公民政治:从三种公民观看两种全球化》,《世纪中国》网站,2004-11-26。

37俞可平:《马克思的市民社会理论及其历史地位》,载《中国社会科学》,1993年第4期,第61页。

3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69页。

3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

4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1--42页。

41俞可平:《增量民主与善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第194--195页。

42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载《马恩全集》第1版笫1卷,第283页。

4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1页。

44俞可平:《马克思的公民社会理论及其历史地位》,载《中国社会科学》1993年第4期,第60页。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8

关键词:历史教学;历史概念;教学质量

中图分类号:G623.41文献标志码:B文章编号:1673-4289(2012)09-0014-02

历史概念教学是历史学习的一个重要内容,对学生形成完整的历史认知非常重要。学生对历史教材中知识的学习,主要是通过一个个的历史概念来串联。在历史教学过程中,我们常常发现,学生对一些历史概念模糊不清,缺乏明晰的认知,这既影响了认知能力的提升,更影响着教学质量的进一步提高。关于历史概念教学的重要性,在教育部制订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历史课程标准》中明确要求:“普通高中的历史教学,要在初中教学的基础上,使学生进一步掌握重要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历史现象,理解重要的历史概念,了解历史发展的基本线索,及其不同历史时期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初步认识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历史科考试说明》考试能力也要求:“再认、再现重要的历史事实、历史概念和历史结论”。由此看来,中学历史教师要想跟上高考改革的步伐,就必须彻底改变过去那种对历史概念教学的片面认识,把教学重点放在提高学生对历史概念的准确理解和灵活运用上,切实提高学生的理性思辨能力[1]。

那么,如何进行有效的历史概念教学?其实,历史概念的教学方法有很多,见仁见智,可谓“教学有法,教无定法”。笔者就教学过程中的历史概念的教学方法谈谈自己看法。

一、教会学生准确把握历史概念的内涵与外延

历史概念是以历史理论为指导,是对历史现象进行理论概括的产物,它反映着历史现象的本质、全体和内部联系[2]。一个完整的历史概念包括历史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所谓历史概念的内涵,就是它所概括的历史事物的本质含义,而历史概念的外延包括它所概括的历史事物的发生背景、结果、影响、评价等要素。历史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决定了历史概念的深度和广度,是判断该历史概念与其它概念有无交叉及交叉深浅的重要标准。例如新课标高中历史人教版必修一第1课《夏、商、西周的政治制度》中就提到了中国古代早期三个重要政治制度概念:世袭制、分封制和宗法制,考点经常是围绕“世袭制”、“宗法制度”和“分封制度”来展开,对这一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的掌握学生时常有困难,许多学生辨别不清这几个概念。这就有必要对如何准确把握历史概念及其内涵和外延进行论述。教师首先要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述其内涵:世袭制的内涵是指权力在本家族中世世代代沿袭传承;宗法制度是商周时代奴隶主贵族分享统治权力的制度,它强调的是以血缘关系的亲疏,它的内涵是嫡长子继承制;分封制度是商周时代奴隶主阶级巩固统治的制度,是建立在宗法制度基础上,是宗法制的具体运用,它的内涵是周天子把王畿以外的土地和人民分别封给王族、功臣和古代帝王的后代。从外延看,这三者之间相互关联,权力如何在家族中世袭,这就需要宗法制保障;分封如何有序进行,也需要宗法制来实现。对这些复杂的概念,教师要一步一步仔细分析,防止出现模糊认识,但同时也不能过于复杂,过于抽象理论,要善于通过具体的实例或形象的比喻把复杂的抽象的概念形象化,具体化,学生才能形成清晰完整的印象。

二、教会学生对历史概念进行对比辨析

在历史潮流发展过程中,历史事件、历史现象之间既有一定的联系性,又受到时间、地点、条件的限制而有它的特殊性。因此,某些历史事件和历史现象既有相似性,又有特殊性。这种相似性往往容易使学生混淆,对学生形成正确的历史概念也非常不利。有效的方法是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历史事件、历史现象进行归类比较,分析它们的异同,这样既可以深化对历史概念的理解,也能加强学生对历史概念的记忆。

比较是根据一定的标准,把同一类型的历史事物放在一起,作定量和定性的分析,找出它们的共同点和特殊点,以揭示这类事物的共同本质和各自具有的历史特征,从而准确认识历史事物[3]。历史上的重要历史现象、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和各种典章制度等,只要有可比性,都可以进行横向或纵向比较。根据笔者实际的教学经验发现,比较的方法在以下几种情况比较适用:一是性质相同而特点不同的历史事件,通过比较可以弄清它们之间异同点。如两次国共合作建立统一战线,其性质是相同的,但由于历史条件不同其特点是不同的,通过背景、任务、名称、领导力量、合作的政治基础等进行比较,各自的特点就清楚了。二是把某些表现相同而性质不同的历史事件加以比较,认清不同的本质。如唐代手工业作坊与明代手工工场是性质完全不同的手工业生产。从所处的历史条件、生产规模、生产技术、剥削方式等几个方面比较两者之间的不同,就可清楚地得出:明代手工工场带有资本主义性质,而唐代依然是封建性质的。三是把性质相似或相同而所起的作用不同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进行比较,以区别他们不同的历史作用。如讲述历史人物时,有称为“民族英雄”或“爱国将领”,有的冠以“伟大”,有的则以“杰出”、“著名”等词语修饰,这些都要仔细比较,领会其意,否则会造成概念不清。

例如,笔者在进行必修二《苏俄新经济政策》教学时,发现很多学生对新经济政策和罗斯福新政两者的区别和联系不易理解,容易混淆。针对这种情况,笔者在教学中就对苏、美这两个不同的国家所实行的经济政策进行具体的比较研究:

如表1所示,通过背景、措施、效果、特点等项目进行具体的比较研究之后,学生对于苏俄新经济政策和美国罗斯福新政有了深刻的感性认识,再接着进行抽象和概括,就可以看出这两者的本质区别了。苏俄新经济政策是在无产阶级国家掌握一切经济命脉的前提下通过在一定限度内利用资本主义发展商品生产,以农业的恢复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恢复,以便在生产发展的基础之上,使社会主义成分战胜资本主义成分,建立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美国罗斯福新政则是在垄断资产阶级控制国家经济命脉的条件下采取国家干预经济的办法,尽量避免国有化的形式,力图保持“自由企业”制度,从恢复信用开始,把重心放在工业的调整上,同时也压缩农业,提供就业,以便消除以产品过剩和严重失业为主要特征的经济危机,缓和阶级矛盾,维护垄断资产阶级的统治。

总之,历史概念教学在历史教学中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是历史教学的重要环节。在高中历史教学中,只有学生掌握了历史概念才能深刻理解历史现象的实质,才能认识历史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形成学科能力。

参考文献:

[1]周才方.历史教学论[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78.

[2]赵亚夫.历史课堂的有效教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64.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9

因此,尝试构建一个系统框架,将上述各项因素与股市的关系统筹考虑,揭示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和作用机理,对于解决认知冲突和思维混乱,进而有效分析它们对股市的综合作用,就显得极为必要。

股市作为股票流通和交易的场所,由投资主体和投资客体两部分组成,其中投资主体是指股票市场的资金供给者,包括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在内;投资客体是指各种股票,其实质是上市企业股权。对于投资主体的研究主要涉及投资者群体心理等主观因素,这些会通过估值水平的高低反映出来;对投资客体的研究则主要涉及上市企业客观经营状况,其直接衡量指标是每股收益。完整的股票市场未来趋势研究,必然需要将两者结合起来(即股价等于每股收益乘估值);但本文限于篇幅,所做的研究仅限于经济、政治和文化对上市企业经营状况的影响分析。

对三个概念本质的分析

人们之所以不能将经济、政治和文化与股市统一起来,原因首先在于对“经济”、“政治”和“文化”本质内涵的理解和定义角度不尽相同,从而无法深入研究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

具体而言,认知的不统一存在于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由于对同一概念的定义角度不同而造成对这一概念认知上的不统一。

第二个层面则是由于对不同概念的定义角度不同而造成的不同概念之间认知上无法纳入统一的框架。

为解决这一问题,笔者认为首先就需要找到经济、政治和文化这三个概念所共同具有的核心出发点,并围绕这一共同出发点从各自侧重的方面对这三个概念进行界定、明确这三个概念各自的特性。

由于不论经济、政治、还是文化,其反映的是人类社会的某种现象,不管人们对其具体定义如何,其描述的内容都是与人相关,不能离开人这一要素。基于此特征,笔者从“人”这一共同核心出发,分别从“人的需求”、“人的关系”和“人的行为”角度,对“经济”、“政治”和“文化”做出定义(如图1)。

人无疑是经济的根本意义所在,没有人经济的概念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的需求,经济活动将失去目的;没有由人的劳动转化而来的各种供给,经济的概念将缺乏实现渠道。也正源于此,“哈罗德―多马模型(Harrod-Domarmodel)”等诸多经典经济理论在论证经济增长时也都将推动经济的根本动因归结为人口因素。基于上述认识和理解,笔者从满足人的需求角度将“经济”定义为“人的各种需求如何得到满足的过程和结果”。在经济活动中,人们绝大部分的物质需求和相当大部分的精神需求得以满足。

当然,人的需求是受客观因素制约的――除了人的主观意愿之外,劳动生产率水平代表着满足需求的客观能力。即需求含有主观(意愿)和客观(能力)两方面。由于人的主观需求意愿弹性较大(即较少内在的自我克制,欲望无止境),所以人的需求满足主要受制于客观条件,人们通过能力的扩展来提高劳动生产率,以满足其需求的主观意愿。

人无疑也是政治的根本意义所在。政治作为一种现象仅仅存在于人类社会之中,并集中体现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果脱离人这一核心因素,政治的概念将失去其解释的对象,若不包含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解读,则政治的概念将丧失自身特性。从调节人们之间相互关系的角度将“政治”定义为“人与人之间、人群之间关系的调整过程和结果”。当然,并非全部人与人的关系均由政治来调整,但人群关系却主要外化为政治关系。

文化更是一种与人密切相关的社会现象,文化的形成源于人们的生存发展和社会实践,在一定程度上它是人作为基因的“载体”在自然选择和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产物(若有人不接受某种主流文化,那么他将被自然和社会淘汰,相关的文化基因也因此消亡,其结果就是生存繁衍下来的人们对该文化基因上的适应性)。而文化一旦形成并被人们接受,就会以“潜意识”方式作用于人们的行为,进而对人类社会产生影响。来自哲学、社会学、人类学、历史学和语言学的学者从各自学科角度出发对文化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定义,其中都会涉及文化对于人们行为倾向的影响。从影响人们行为倾向的角度将“文化”定义为“在特定自然和社会环境下,人们主观意识中所具有的某些行为倾向作用于其客观行为”。

三者与股市联系和作用机制

在完成了从“人”这一核心因素角度对经济、政治和文化的统一定义后,接下来将解读三者之间的内在联系和相互作用,在此基础上进而揭示三者如何作用于上市企业整体经营业绩。

一经济涵盖并决定上市企业整体经营业绩

作为股市投资客体,上市企业本身就是经济中各行业的优秀代表。根据彼得・德鲁克(peterDrucker)的观点,企业这种组织形式作为现代社会的一种组织器官,从根源上看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其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它体现着某种社会特殊要求,而这种要求就是创造顾客;换言之,企业的意义在于通过它来发现人们的潜在需求并设法给予满足、从而推动社会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如前面所定义,由于经济就是满足人的需求的过程和结果,因此上市企业实际上就是经济实现其功能的载体之一,投资客体(即上市企业)包涵于经济之中。

从影响上市企业经营业绩的诸多因素来看,它们即使不是来自于经济内涵,也必然要通过作用于经济内涵来间接影响上市企业,从而决定上市企业的整体经营状况(单个上市企业在经营状况上存在差异,但作为整体的上市企业,其总体经营业绩很大部分取决于经济环境)。

二经济、政治和文化之间的内在联系

总体而言,经济、政治和文化是通过共同作用于“人”这个因素而有机联系在一起,它们分别从不同的方面服务于人这个核心因素并对人施加影响,进而彼此影响。

首先,经济和政治的联系机制在于,政治作用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调整,而调整人们之间的关系,主要通过利益来实现,即人们的需求是否能得到满足。换言之,要想调整人们的关系就必须满足他们的某种需求,通过利益引导来促使人们接受这种关系上的调整。所以政治要想通过满足需求来调整人们的关系,最现实的途径就是依靠经济手段,这就把政治和经济紧密联系在一起。

从另一角度看,为了保持某种满足人们需求经济状态的稳定性,会产生相应人群关系上的调整,以确认和保持某种经济状态,这就产生了对政治的需求。这意味着,随着经济发展,将会要求政治也相应发生改变。在两者之间,逻辑上是经济先行,即人们的需求先发生变化,再调整关系以适应需求的变化。在劳动生产率水平较低时,即使人们有较高的满足需求的主观意愿,但却没有满足需求的客观能力。此时政治上很难发生变化,因为缺乏相应的调整人群关系的迫切需要。当劳动生产率提高、更多的人的需求被满足时,随着经济变化,对政治变化的要求也随之产生。

在一种经济状态相对稳定的时期内,政治对经济的作用主要表现为主政者能够利用政治权利来干预经济,由于人的主观需求意愿难以琢磨,所以这种干预主要通过对劳动生产率的直接间接影响来实现,促进、或阻碍经济发展。

其次,经济与文化之间的联系机制在于,经济涉及人的需求,而人的需求不仅取决于客观条件,还是主观认知所塑造的,前者代表了需求的客观能力,后者则形成需求的主观意愿。文化对人需求中的主观认知因素产生重要影响并决定人们的需求习惯――即以何为自己的需求、在这些需求中哪些更重要等。从自然选择和社会发展的角度看,文化的形成也离不开经济。按照马斯洛(abrahammaslow)的层次需求理论,人必须在具备一定经济条件时,在满足了较低层次需求的前提下,才能向较高层次的需求发展。而较高层次需求更多地具有文化活动属性。而文化一旦改变,就将对人们的需求习惯产生重要影响。

再次,政治与文化之间的联系机制是,政治在调整人群关系的过程中,哪些关系更重要、选择怎样的政治工具进行调整等问题,很多都是从主观角度进行判断决策,主观决策往往受到文化的影响。同样从自然选择和社会发展的角度看,文化的形成也离不开政治。

三三者与上市企业之间的联系

由于经济决定上市企业之整体业绩表现,而经济、政治与文化之间又相互作用,因此政治和文化也会通过经济对上市企业施加影响,而具体影响方式由于时间周期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从短期来看,文化因素在三者中最为稳定,它对政治和经济的影响要明显大于它受两者的影响。它影响上市企业主要有两种渠道:一种是通过作用于政治、进而影响经济及上市企业,另一种则是直接作用于经济并影响上市企业。文化因素作为人主观意愿的需求偏好和行为倾向,构成了经济和政治的可行边界,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经济内涵和政策选择。

政治因素短期内则具有一定的变动性,会受到文化的影响但受经济的影响不大,它主要通过经济对上市企业产生影响。政治在短期内受文化的影响形成各项政策的优先次序,并以政府既定经济目标对经济施加影响,从而影响到上市企业。

经济因素短期内变动性最大,除了经济自身的波动之外,还受到政治和文化的影响,因此经济因素在三者中的短期变动性最强。(见图2)

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篇10

在社会主义国家的转型过程中,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都面临着重大危机与挑战,在此危机下布洛维概括了4种立场与态度,即“运用、传播、埋葬、构筑马克思主”。在构筑马克思主义立场中,布洛维和赖特将马克思主义视作社会学理论的重要分析传统,同时用以科学的剖析当代社会发展、变迁与再生产的困境。新的历史时期对马克思主义的重新建构需要融入社会学概念,将马克思主义演进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理论,借助社会学思想帮助马克思主义获得重生,这就需要其继承者创构出社会学马克思主义,同时也是应对转型过程中战胜危机与挑战的必然选择。因此,布洛维特别强调,后社会主义时代急切呼唤马克思主义,要求其对“社会”这个有异于国家和经济的领域予以更多的关注,并且这也是构建社会学马克思主义的基础和背景。社会学马克思主义以对“社会”概念的重新界定为其中心任务,以“社会”视角构筑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为更加科学的认识、建设社会,创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社会是国家与经济间特有的制度空间

在现今的后社会主义时期,马克思主义没有像某些人断言的那样因社会主义在实际中的受挫而消亡,布洛维认为,马克思主义仍旧诠释着最系统的资本主义批判,并指出了具有可行性且令人信服的替代制度。从本质上而言,正是由于资本主义的延续保证了马克思主义的长久,并且马克思主义必须依靠资本主义来重新建构和更新自己。实现这些更新并为社会学马克思主义奠定基础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家―葛兰西和波兰尼。二人以有着巨大差别的马克思主义传统为出发点,相交于“社会”概念,发展延伸出社会学马克思主义。布洛维在其《走向社会学马克思主义》这一论文中对他们的社会概念理论共性做了讨论,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批判与超越,布洛维将这种理论概括为马克思主义后裔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自主性及原创性,即对“社会”概念的阐释和重视。

对于“社会”概念,葛兰西与波兰尼各自有着不同的且具有历史针对性的概括。葛兰西的社会指的是公民社会,涵盖工会、政党、利益群体及其他志愿团体,并且这一公民社会应将其放诸于国家矛盾中才能深入理解。在葛兰西的理论中,公民社会在于国家斗争勾连的复杂环境中生成。国家是公民社会和政治社会的综合体,政治社会指的是由政府、司法部门、军队构成的国家机构,且具有行政暴力性质;公民社会由相对自主的行会、学校、教会等构成,代替统治阶级行使“霸权”职能。葛兰西的霸权概念是指统治阶级将对自己有利的信仰和价值观推行到社会各阶层中,他不是强制性的暴力控制,而是在使社会大多数成员对社会信仰和价值观的认同上得以实现,这种霸权概念有利于对公民社会本质的理解。这种建立在普遍意愿上的霸权统治,不仅外延于政治经济制度之中,更以意识和经验的形式内化于社会思想之中,成为捍卫统治利益的堡垒。

波兰尼以能动社会为其社会概念,对这种社会概念的理解需将其放诸于与市场的矛盾关系中。能动社会指的是19世纪英国的合作社会、工会、争取政治权利的政党和宪章运动的发展,其产生背景是市场对社会的毁灭倾向,社会采取各种行动保护自己,赢得制服市场。波兰尼认为,劳动力、货币、土地等生产要素的商品化,对资本主义生产产生直接性威胁,而要延续资本主义只能通过“能动社会”的构建抵御商品化带来的毁灭性结果。为了适应市场化的发展,反市场化意味的能动社会应运而生。

葛兰西和波兰尼立足于不同视角延伸出了“社会”概念,虽然两人对社会定义的侧重点不同,葛兰西的“公民社会”联系于国家,波兰尼的“能动社会”联系于市场,但是两人都强调社会是资本主义国家和内部经济的特有的制度空间。而社会主义则是国家与市场对社会自我调节的服从。由此,从社会涵义层面,社会学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继而构建出在社会学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下的“社会”概念。在此社会概念的基础上,社会学马克思主义诠释了资本主义的进程与发展,明确了社会主义的困境与失败,并由此提出应对突围第三次市场化浪潮的策略。

二、社会的产生是保障资本主义正常持续发展的基础

马克思曾预言,在资本主义生产不断扩大、危机不断深化、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斗争日益激化的背景下,资本主义必然走向灭亡。然而事实证明,资本主义不但没有灭亡,而且其持续发展的势头依然强劲。这种现象应如何理解呢?社会学马克思主义给予明确的答复,“社会”的产生、发展是保障资本主义持续长久的基础。

社会学马克思主义中,资本主义的划分应以“社会”的出现为根据,19世纪末的“公民社会”与“能动社会”,正是区分早期与发达资本主义的显著标志。由于这个“社会”的出现,资本主义由“政治独裁”转变为“政治霸权”,由“市场专制”转变为“市场规制”,进而有效遏制了资本主义的灭亡趋势。

(一)公民社会及其政治霸权

葛兰西强调,早期资本主义或落后国家中,因还未形成公民社会,因此,阶级统治多利用零合式冲突或利益对抗的方式,国家成为阶级压迫的暴力统治工具。此时,国家成为独裁制国家,统治阶级成为专制阶级,阶级冲突剧烈,阶级矛盾明显,社会各个方面尚处于不稳定之中。

国家统治与被统治阶级在利益层面上的妥协与让步,在福利、教育等公共领域的不断扩张,公民社会这一构建于国家和经济之间的特有组织和制度由此形成。公民社会的出现,使国家也延伸至公民社会,国家不仅仅是政治的,同时也是公民的,国家中的统治阶级不仅代表本阶级利益,更代表着社会利益。葛兰西认为,与国家相关联的公民社会的形成,是资本主义由政治独裁向政治霸权的转折。霸权包含暴力联合认同及协商后的利益让步,合作式对抗代替零合式冲突。霸权的形成,使统治阶级依靠这些行动维系其统治,并赢取被统治者的认同,遏制阶级斗争的激化,缓和阶级矛盾。此时,国家若是沟壕,那么公民社会则是维护这一沟壕的强大壁垒支撑。“若国家出现危机,公民社会便会立即显示其稳健结构。”另外,公民社会的形成也熄灭了任何夺取国家政权的企图。因而,在葛兰西的理论中,正是公民社会调和了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化解了其政治危机,保证了资本主义的长久发展。

(二)能动社会及其市场规制

波兰尼认为,资本主义的市场化及商品化发展具有扩张趋势,其间将商品化从实际的真实商品延伸扩展至劳动力、货币、土地等虚构商品中。此类毫无限制性的扩张行为,使社会被用来迎合市场需求,这就是“市场专制”。商品化的市场专制形式,损毁了生产要素价值,破坏了资本主义应有的生存发展能力,导致社会的冲突及混乱,致使资本主义毁灭。鉴于此情况,波兰尼认为,要想延续资本主义的发展必须通过创建能动社会来抵制商品化带来的毁灭性后果。另外,市场化的过程即是各阶级抵御市场构建能动社会的过程。通过对劳动力、土地、货币实施的反市场化运动,各阶级突破“狭隘的阶级利益”,代表着整体社会利益。而这些捍卫社会利益的行为就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和抑制了社会中不同阶级利益的冲突与对抗,同时,抑制经济危机的产生。

总之,19世纪末,资本主义及其社会被复杂、密集的能动社会和公民社会的有组织的、有规模的资本主义代替,且后者获得了更为发达的国家的支持与帮助。正是这种“有组织”的社会特征,为资本主义的持续稳定发展提供了保障。

三、社会的进步发展是建立社会主义的关键

相较于传统社会学中立的价值立场,社会学马克思主义更加明确的确立了社会主义的发展目标。因此,社会学马克思主义既要研究资本主义,又要研究好社会主义。社会学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主义是国家和市场对自我调节的社会的服从。

首先,社会主义如同资本主义一样,是国家、社会、经济的集合体。社会主义替代着资本主义质性,涵盖资本主义的各项积极成果。对于资本主义的生存与发展而言,既是经济和政治形态的延伸,更是特殊制度体系的社会形态的延续发展。区别早期资本主义和发达资本主义的标志就是构建了与国家或市场关联的公民社会或能动社会,继而有效遏制了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危机,保证了资本主义的长盛不衰。所以,社会主义不仅要求政治经济的发展,更要寻求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同时使国家、社会、经济间的结构关系平稳发展。对于那些落后国家,既要开展社会主义革命,更需要建设一个政治与经济相连接的公民社会。

其次,社会主义相较于资本主义又有所不同,是存在于社会基础之上的国家、社会、经济的集合与统一。社会学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主义超越资本主义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其一是社会与国家、经济的各方面关系。在葛兰西和波兰尼看来,若资产阶级民主制是公民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成平衡关系的标准,那么自由市场经济就是国家归附统一与经济市场的典型,而社会主义则是国家与经济对当时社会的服从。其二是社会内容于阶级关系上的体现,资本主义是资本家所进行的资本主义霸权统治,而社会主义要构建的是工人阶级成为社会整体利益的代表,将暴力与认同相结合进行的社会主义霸权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