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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9 16:29:33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1

关键词:西域各民族情歌审美思维原始思维

东方各民族很早就进入了文明时代,但发展却较缓慢。古代人类早期的社会结构、思维方式、伦理习俗、宗教信仰、生产生活方式、审美情趣、艺术表现等,在很大程度上被东方各民族完整地保存下来了。直至近现代,东方各民族的社会心理结构、思维特点以及艺术表现特点,仍在许多方面留下了远古时代的深刻的历史痕迹。东方美学思想和艺术表现方法同原始思维和原始艺术结有不解之缘,甚至可以说东方各民族的审美思维是原始思维的自然延伸和发展。剖析西域各民族情歌中的审美思维,我们也不难发现,它的审美思维与原始思维是暗合与重叠的。

一、原始思维的具体性与西域各民族情歌中审美思维的形象化特征暗合与重叠

原始思维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具体性。所谓“具体性思维”,是指思维对象和内容是个别的、具体的事物的外形,以及事物的整体形态的变化运动。在这种思维过程中,始终不脱离具体的物质形象。并且这种思维还有另一个突出特点是:把一切抽象的、普遍化的、观念性的东西都尽力转化为个别的、感性的形象,并通过直观的方式来表达。例如,原始初民在尚不能清晰地把握抽象的感情的时候,只能随主观心意接纳万物。“心物不分”,以客观物质表现情感。对于原始思维的具体性特点,18世纪意大利思想家维柯在《新科学》中论证到:原始人类就好似“人类的儿童”,原始思维就好似“儿童的思维”。也就是说,原始思维不仅用形象作为思维的基本材料和手段,而且用“以己度物”的类比表现方式来思维。因此,原始思维的具体性特点决定了早期人类的思维方式只能是用形象来思维,从而也大大激发了原始人类的形象思维能力和丰富的想象力。

在西域各民族情歌审美思维中,就保留着大量的具体形象思维的例子,审美思维的形象化特征是西域各民族情歌的一个重要特点。从古到今,爱情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在西域各民族的情歌中,面对复杂、抽象、看不见的、摸不着的、无法用语言来确切表达的爱情,都有一个共同的表达特点,就是通过具体直观的、可感受的事物来形象化地表达,即把一切抽象的、普遍化的、观念性的东西都尽力转化为个别的、感性的形象,并通过直观的方式来表达。例如,维吾尔族情歌《假如我是一只夜莺》中:假如我是一只夜莺/我愿日夜为你歌唱/假如我是一条鲤鱼/我情愿投入你的网罗/假如我是一只燕子/我愿在你的檐下作窝。这首情歌把一位姑娘抽象的、看不见的、摸不着的、无法用语言来确切表达的炽热的爱情,通过具体形象的事物转化为可直接感知的事物了。再如,塔塔尔情歌:“姑娘像鱼儿敏捷/我撒下的网你已看着/为什么你总从我身边滑过?”这首情歌,表现了一位小伙子对姑娘充满爱慕与渴望的心情,而姑娘却对小伙子充满智慧的拒绝的复杂而美好的情感。这些情感复杂、抽象,无法用语言来确切表达,只可意会很难言传。而该情歌却用“鱼儿敏捷”“撒下的网”“从我身边滑过”等这些具体的事物,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只可意会很难言传的深刻情感。通过上述论述我们可以看出,原始思维的具体性与西域各民族情歌中审美思维的形象化特征暗合与重叠。

二、原始思维的象征性与西域各民族情歌中审美思维中注重意象的特征暗合与重叠

所谓“象征性思维”,就是借用某一事物来表达具有类似特征的另一事物。象征的本质就是“借喻”,就是借此而言彼。一般说来,象征的事物与被象征的事物之间往往没有内在的必然的联系,而只是表面上、形式上的某些特征相符合、类似而已。象征的含义不是从事物的本身看,而是从它所暗示的更深层的意义上看。因此,原始思维的象征性从不追求外部形式的真,或者说从不追求事物的“物理形式”“物理性质”的真实。但追求每一种被象征物所具有的象征意义,这些象征意义都是某一社会群体共同认可的,是集体无意识的表现。可见,原始思维的象征性,是借事物的形象,即运用“象”来间接地表达思想、观念,即“意”。以“意”为主,以“象”为辅,“象”随心变,“象”随“意”动。例如,古代中国人往往从象征性和生殖的意义上看待“石陶”“鱼”“枣子”“莲蓬”之美。象征性思维在对具体可感的形象的依赖方面,在形象和含义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上,在通过形象或符号来表达观念的间接方法上,都同艺术的审美方式发生了重叠、重合。东方各民族在艺术表现过程中,大量运用象征、拟人、比喻、比兴等手法,大量的以大自然拟人,以人比喻自然物,自然物与人相互转化、幻趣无穷,形成了东方艺术形象即审美意象的特征。这种审美意象是在原始“同情观”的制约、支配下,运用象征、拟人、比喻、比兴等手法,按照主观的想象和情感的需要所自由创造出来的形象。通俗地说,意象就是用来表达某种意念的具象。比如,中国的“九头鸟”“人首蛇身像”“千手观音”等。

西域各民族情歌审美思维中注重意象的特征也与原始思维象征性暗合与重叠。比如,在西域各民族情歌中经常运用花朵、苹果、月亮、天鹅等意象来赞美姑娘,用夜莺、百灵鸟等意象来表现姑娘动听的声音或姑娘的聪明伶俐,即用“花朵”“苹果”“月亮”“天鹅”“夜莺”“百灵鸟”等“象”,来表达“赞美姑娘”“赞美爱情”等“意”。西域各民族情歌中的“象”具有随意性,不受客观事物固有状态和所谓的“物理真实性”的束缚,只是最大限度地追求情感表达的真实和审美欣赏中个人情感体验的真实。比如,维吾尔族情歌:“人人都喜欢红苹果/因为果汁是甜的/我心里爱上了一位姑娘/因为她在姑娘中是最聪明的。”

三、原始思维的情感性与西域各民族情歌审美思维中意象的选择性暗合与重叠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2

[关键词]:工艺美术审美特征工艺形象

工艺美术往往受到它的实用性和制作条件、所使用的材料的制约,认识工艺美术的审美特征,首先要抓住这一实质。

一、适用性与审美性的有机结合是工艺美术的首要特征

工艺美术与人们的衣食住行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它同建筑一样,具有两种基本的社会职能,即同时满足人们生活上的实际需要和思想上美感上的需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工艺品首先是适用的,然后才是美的。不能照明的台灯,不能书写的钢笔,无论其外形装饰多么精美,也是没有审美价值的。正因为这样,许多陈设工艺在设计上也就适用的方向发展,如装饰用大型插屏可兼作挡风和分隔大型厅堂的屏风就是一例。但这并不否认单纯装饰用的工艺美术品的存在与发展。从广义上说,装饰用的陈设工艺其装饰功能的发挥,即是它的适用性的一种体现。由此看来,日用工艺品的审美价值主要是通过适用性的发挥才得以完美体现的。而对陈设工艺品来说,它的适用性正是通过审美价值显示出来的。在这里,“适用”是具体的,“美”是抽象的,这种“具体”和“抽象”的对立与统一,使得许多工艺美术品能历经世事沧桑而永葆其环境的、历史的、

社会的各种美的形态,适用与审美相结合,是工艺美术本质的、首要的特征。工艺美术品的审美性还同时受到工艺种类特性的制约。各类工艺品的审美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就看这类工艺品的特征是否得到完美的发挥。如雕刻是刀锉的艺术,必须根据不同的材料,采取不同的运刀方式,选用合适的工具,运用多样的刻镂技巧来完成雕刻制作。中国明代的“核舟”就充分发挥了这类工艺的特点。明末魏学曾有详实记载,在一枚长而窄的桃核上,当时的艺人王叔远,刻上了五个人、八扇窗,还刻出了一张船篷、一支船桨、一个火炉、一把壶、一卷书、一副念珠。更为奇特的是上面还刻有对联,题名篆文共34个字。人物神态各异,刀痕细如蚊足,雕刻工艺如此精湛的发挥为古今作品中所罕见。因此,当我们在鉴赏工艺美术作品时,必须看其自身工艺特征在制作过程中受材料、工具、制作水平的限制的发挥程度,发挥程度越高,其工艺美学价值就越大。工艺美的效果不在于所用材料的贵贱。一粒金刚石、一块纯金、一支象牙就其经济价值而言实属很高,但在工艺美学的范畴中如果它们没有被用来进行工艺创作,它们的美学价值也就同一粒核桃、一块胶泥、一支竹子那样等于零。因此,工艺美术鉴赏不能也不允许就工艺材料的贵贱来区分其艺术价值的高低,而是要视其材料是否合理、充分地利用、改造的水平来鉴别优劣。如石料的颜色不纯,是原材料的严重缺点,有时可以使一件即将完成的雕刻工艺品毁于一旦。然而,我国玉雕艺人处理原材料斑痕的优良传统就是所谓的“巧做”。换句话说就是审时度势、因材施技。

因此,对原材料运用改造的合理与充分的程度,直接影响着作品的审美效果。工艺制品的协调感体现于色彩和谐、大小适度、布局合理,以及与环境搭配的恰当等方面,这是工艺美的高级境界,即通常强调的一个“宜”字。当工艺品与其存放的环境也达到协调一致时,工艺品的协调美又能得到更充分的展现。如人民大会堂湖南厅内的湘绣大插屏的布置,就极富湖南的乡土情调。特别是双面绣上那双双戏水的鸭子和朵朵出水的芙蓉,一下子就把人带到了烟波浩渺的洞庭水乡,引出许多美的联想,情趣盎然,一派生机,收到了很好的审美效果。

二、工艺形象的象征性特征及有关因素

“工艺品主要以色彩、结构和形体造型来表现一定时代民族的宽泛而朦胧的情感气氛。”它一般不是再现、摹拟客观对象,即使以现实对象造型,也是把对象当作情感的外在形式而已,所以说,工艺美术品是人的本质感情对象化的产物。因此,我们只有透过工艺形象的外在形式去理解作品的内在情感,才能找到领悟象征意蕴的基本途径。工艺形象的象征性与艺术类型的变化发展有关,而这种变化和发展又使工艺形象的崇高美有了展现的依据与可能。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3

【关键词】巫文化艺术;内涵;象征意义;审美特征;装饰性

远古巫文化时代点燃了人类文明,是人类童年精神与智慧的启蒙、觉醒时代。[1]巫文化则是远古人类在繁衍生息中,创造的一种适应并改造自然的原始图腾崇拜文化。巫文化时期,人类已开始欣赏客观世界的形态之美;观察四季变化,欣赏自然界的物象与色彩的美丽,并且用各种技术与材料将这种感觉到的美融合为一件件奇妙的艺术品,并借助想像和创造的绘画、雕塑形象来完成自己的意志。从目前我国出土的史前文物来看,那些稚拙的艺术品都闪耀着远古人类智慧与勤劳之光,在一些洞窟壁画上,那些质朴、单纯的图像描述了远古的动人故事;一些由陶土烧制、并镶嵌着宝石的神灵头像暗示了祖先们敬神的虔诚;还有那些有着美妙装饰图案的器皿,也展现了祖先们热切表现世间美丽的心。从大量岩画、陶器中,我们看出了祖先们的非凡智慧、勤劳和想象力,他们为巫文化艺术赋予了丰富多彩的内涵和精神意义,其作品也展现出了独特的审美特征与品格。

一.巫文化艺术的丰富内涵

巫文化艺术包容了丰富的内涵,它是人们的多种意识和诸种日常经验的交织体,传载了祖先们的精神追求与生活体验。

巫文化时期,人类有着强烈的崇神观念,他们通过巫术、图腾崇拜、生殖崇拜,将原始本能和超自然世界的各种意象以独特的方式融合,形成一种古老的象征语言。这种象征语言具有两重意义,即物象本身的意义和它隐喻的观念意义,在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造型上表现出来的通常为物象自身和超越物象之上的幻象。祖先们在两者之间不会作出根本的区别,因此象征形象实际上是想象力把对原始人生存或精神有价值的幻象转化成为形象。这些形象便体现出了巫文化艺术的强烈象征意义。

远古人类通过生活,对劳动、生产等有了感悟与经验,并且也对自身性情的培养也有一定发展与经验,这些都构成了日常经验,于是祖先们便将日常生活的涵义通过摹仿性造型复制出来,例如,岩画中的狩猎、祭祀和舞蹈图等都是他们的生活写照。子孙后代们通过对这些语言和符号的解读便能在继承“图像”的同时,又能传承各种日常经验,于是远古文化更得以积累与发展。

在日常生活当中,祖先们已有了天象、气候的观察和对大事件的记录行为。伴随这种行为,一种实用性的图像和符号已产生,这种符号被祖先们广泛地应用在巫术世界和日常生活世界中。祖先们通常将象征性语言与描述性语言结合为一体,他们用“物候历法”来记载对天象的观察经验,他们通过记事图画,将自己从事社会生活的经验记录在岩画之上,随着岩画记事功能的愈趋复杂化,这种抽象符号逐渐由图案转化为文字。这些美丽的图案与神秘文字无不展示出了巫文化艺术之丰富而瑰丽的内涵。

二.巫文化艺术的审美特征

从远古出土文物的造型、装饰纹样和图案中,我们能够解读出巫文化艺术所特有的审美特征。写实性和模仿性便是特征之一,祖先们在摹仿意识的引导下,找到了模拟自然物象的方法,他们以特有的认识和行为方式进行着创造活动,形象真实感是他们试图达到的一个审美标准。但他们并不满足于完全对对象模仿的造型方式,如苏珊・朗格所说:“模仿虽然是忠实于他所见的东西,但它绝不是一种平常意义上的描写,它是建立在表现基础上的。”[2]他们往往会用特定的情绪与视觉形象真实感相结合的方式进行造型。

从出土文物的几何抽象图案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巫文化艺术的装饰性审美特征。祖先们运用几何形象将繁杂、多变的感觉世界都规范到一个理性秩序的范式中。这些带有秩序感的装饰形象与结构不受制于客观世界,意味着装饰性审美特征的成熟。而且这种抽象造型图式与方法还形成了与对象客观属性无关的新装饰形象。这便意味着,祖先们在面对繁复的外界自然,体味若干感觉时,终于能以自由的方式融入自己的程式中,形式已离开了客观对象,自由成为创作精神。

在秩序性的装饰图案中,我们还能感受出美妙的韵律与节奏。祖先通过劳动实践和对客体自然属性的认识,总结出客体规律,并对客体抽象性质有所认识、归纳。例如:韵律、节奏、和谐、平衡、圆的流畅和方形的阳刚等抽象的性质都是随着对客体规律的认识逐渐获得的。韵律和节奏美在巫文化艺术中有纯化作用,形式审美成为主体,从大量出土雕塑中,我们还可以看到雕塑韵律的具体形态,首先,原始雕塑韵律美的最基本形态来自于整体造型结构的节奏感,其次它还来自于雕塑自身三维空间造型特性,其立体造型与平面装饰之间构成的转换又形成了韵律美的另一种形态。

巫文化艺术还有另一种特殊的审美品格,即通过综合多种形象,表现超现实的神秘世界,形成幻想、虚幻性审美特征。祖先们通常把不同自然形体在特定的意义中组合,虽然局部表现形态是客观的,但新的综合体已超越了各形体的自然属性。其表现形式一般分为:同体、兽禽同体、不同兽类同体等。这类形象的审美意义是,它们在象征性内涵的驱使下,组合为具有幻想性、超自然性的形体。又如苏珊・朗格所说:“作为完全独立完整的体系。无论是二维还是三维,均可以在它可能的各个方面上延续,有着无限的可塑性。”[3]

祖先的原始宇宙观、生存方式和思维中的情感特征形成了一种本质力量,这种本质力量促成了巫文化艺术审美本质的形成。正如马林诺夫斯基所说:“巫术就是纯粹用主观意向、语言行为而宣泄了强烈情感的经验。”[4]祖先在艺术创造中,情感引导他们区分不同对象的造型特征,又使造型符号形成相交融的关系,在以情感为目的的前提下,祖先对形象的塑造进行着自由而有规律的创造,在这创造之中,巫文化艺术的独特结构和基质便不断形成。

参考文献

[1]重庆远古巫文化学会.礼巫盛典[m]重庆出版社,2003.86.

[2]苏珊・朗格.艺术问题[m]纽约.1957.95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4

一、意象与通感意象

意象是“语言借以映衬和匹配指称(referent)的融合了主体的主观感受的情感意味的心理表征(representation)”[2]。具象性与情感性是意象的显著特征。意象来源于经验,但它不同于来自经验的概念,它不是对客观事物或现象的抽象,而是一种取象,它以具体表现一般,它凝聚着主体的心境、情绪等因素,因而是一种象和意之间的融合,是一种象征。意象成形的基础是人的心理想象,或者进一步说是文化心理想象。在文学作品中,意象是一种以语言单位为载体的修辞艺术的基本符号。意象的运用折射出修辞主体的观物能力、独特的审美心理结构以及独特的情感郁结方式。

意象具有多种存现形态,其一就是通感意象。通感首先是建立在生理的联觉上,进而上升到心理的联觉表现。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它是建立在感觉的联觉上,建立在知觉的统觉(多维感知)上,建立在表象的综合性的基础上,而具有生理和心理联觉表现基础的通感意象则是一种高层次的审美活动,是审美主体经验的筛选,渗透了特定的情感和意味。无论在文学艺术创作的活动中,还是在文学艺术的欣赏活动中,通感意象是一种塑造意境的实现手法。可见,通感意象是主体为了创造审美效果、表达心境,借用跨感官域之间的映射藉以言语呈现策略而营造的意象,是一种交感意象。

二、通感意象的功能:诗学、

审美与认知

感觉范畴中的联觉是初级的、简单的认识,带有普遍性,而修辞语言中呈现的通感意象则更复杂、更高级,是一种艺术性创造,它集文学性、审美与认知于一体。言其文学性,是因为它具有诗学功能,透视出叙事的文学性。言其审美,是发话主体以独特的审美视角、精湛的语言技巧,营造出一种“陌生化”的意象,使不同感觉共同影响,相互渗透,从而产生丰富的感受效果。另一方面,由于有了共通感[Zw(DY]共通感是指“将个人感受事物时所享受的愉快、崇高传达给他人的必然性心理规律”。参阅林同华:《美学心理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346页。[Zw)]的观念、审美相似律和超时空的思维机制,接受主体就能够发挥想象力,模拟创造(发话)主体的审美定式,去审视、关照和感受通感意象,品味其真意,从而为之动容、为之生情。同时,从认知的角度看,通感意象又映现了发话主体认识客观现实、表达意念的思维方式。

[1.诗学功能

诗学研究的对象是语言艺术,其研究的范畴已超越传统的诗歌领域,涉足到整个文学领域。诗学语言的本质是语言的自指性,聚焦于自身的音响、词语、句法、修辞的审美意义。这样,在诗学的视野下考究文学语言的运用问题时,文学性就会凸显成为诗学研究的重要内容。“根据俄国形式主义与布拉格学派的定义,文学性与文学作品中的语言形式有关(自指性),指的是那些打破常规的变异的、反常的、前景化的表达方式。”[3]所谓的诗学功能就是建立在语言基础上的诗学观的一种发挥,是对诗学语言风格效用的一种认识。通感意象是变异的、陌生化的意象,是意象范畴中的非典型意象,具有标记性特征,即感觉的移借、沟通的表现特征,其诗学功能是构建前景效果。在语言结构上,通感意象能造成语言感受上的陌生感、新奇感,使语言表现具有诗学价值,让人体验到通感意象语言的多感性,语言意境的丰富性和完美性。如“青色的夜流荡在花荫如一张琴,香气是它飘散出的歌吟”(何其芳《祝福》)。视觉的“夜”、“一张琴”,动觉的“流荡”、嗅觉的“香气”和听觉的“歌吟”融合在一起,致使意象在多个感觉域间移动,由此构筑出新颖独特、无理而妙的意境。同样,下例所营造的诗学效果也跃然纸上。

(1)Herewillwesitandletthesoundsofmusic

Creepinourears:softstillnessandthenight

Becomethetouchesofsweetharmony.

(williamShakespeare,themerchantofVenice)

译文:我们就在这儿坐下来,让音乐的声音悄悄送进我们的耳边;柔和的静寂和夜色,是最足以衬托出音乐的甜美的。(朱生豪,译)

2.审美功能

通感意象的营造是审美的需要,它凝聚着取象的情状以及发话主体的“情”和“意”。它是发话主体从“以眼观物”发展到“以心观物”的心理产物。通感意象的潜在张力就在于人的感官体验的心理表征。发话主体对意义的传递不是靠语言线性组合律来实现,而是建构在对语言超常规组配所营造的跨感官域意象的感悟上。换言之,通感意象是从新颖的角度[CD2]跨感官域的视域[CD2]去把握概念系统中感官域之间感受的相似性,来勾画、渲染取象的主要特征,从而唤起包含情感意味的拟态意象。这种意象是情感意念的外化形式,是客观“象”(实存“象”)的审美化。它可以超越其客观形质以寻求与情感的契合。在“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时,“立象”可以传达情意,那“象”与一般意象不同,其美的特质体现在把相异感觉域的情感色彩赋予核心意象上,使核心意象被追加了本身不具有的特征,而新特征的追加意味着对核心意象审美空间的扩大,由此便生成了像《荷马史诗》中那样绚丽多彩的通感意象:“Likeuntocicadasthatinaforestsituponatreeandpourforththeirlily-likevoice”(像知了坐在森林中的一棵树上,倾泻下百合花似的声音)。诗人把百合花的视觉意象给了知了鸣叫声的听觉意象,同时又把“pourforth”(倾泻)的动觉赋予了听觉,使蝉鸣似乎有了色泽,有了动感。

发话主体借艺术语言营造的通感意象所遵循的理据(motivation)不是理性逻辑,而是情感逻辑。情感逻辑是“以情感为内趋力,调动感知、想象、理解等多种心理功能,推动心象思维的过程,本质化与个性化的交融统一”[4]。因而通感意象带有鲜明的个性特征,所创造的“陌生化现象”极富新意。如长于营造通感意象的唐代诗人李贺,在其笔下的“绿”就有寒绿、凝绿、颓绿、静绿;红,有笑红、冷红;雨,有红雨、香雨;风,有酸风;光,有冷光等。

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看,受话主体对通感意象的接受是一种意象性的审美活动。在艺术语言的刺激下,受话主体在认知域中建构起审美意象,并对其进行意象性解读和关照,将其整合、充实成一个完美意象,即心理学上的格式塔完形[Zw(DY]“格式塔”概念最早由奥地利心理学家艾伦菲尔斯在《论格式塔性质》(1890)一文中提出,经由德国心理学家韦特墨、柯勒、考夫卡发展,于1912年正式创立格式塔心理学。格式塔心理学认为知觉是对整体的感知。格式塔心理学最主要的美学代表是阿恩海姆,他强调了审美主体的能动性,并把主体所具有的完形能力纳入审美活动的研究中。[Zw)],再通过审美判断以把握通感意象底蕴的情和意。这种审美活动是一种高层次的创造性活动,既要依赖于外部输入的信息(语言语境),也要依赖于解读者的认知语境和心理图式。

在审美的过程中,由于想象与联想、共通感等心理功能的作用,通感意象开拓了受话人的情感世界,使受话人可以感觉到通感意象的表情冲力。这两者是统一的[CD2]“表情”是在通感意象的可感的过程中流露出来的。因此,对通感意象的解读就是对发话主体的情感流露、价值取向的重构。

可见,通感意象一方面使发话主体“情趣意象化”,另一方面使受话主体“意象情趣化”,它架构起审美主体之间的情感交流,成为审美的中介。例如:

(2)Softmusiclikeaperfumeandsweetlight

Goldenwithaudibleodoursexquisite

Swathemewithcerementsforeternity.

译文:[HtK]柔软的音乐声飘逸着芳香幻化成甜美的光,

金光闪闪让人听来品味出极精美的味道,

包裹着我让我沉寂在永恒之中。

诗人西蒙斯听了肖邦的乐曲,情感涌动,官能相通,创造了艺术语言特有的境地。乐曲优美动听,诗人仿佛有了“soft”(触觉)、“perfume”(嗅觉)、“sweet”(味觉)、“light”(视觉)、“golden”(视觉)、“odour”(味觉)、“swathe”(触觉)所包含的官能体验。诗人内心的感受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渲染,音乐之美也得到了栩栩如生的描绘。由于读者呈象能力的存在,承载着通感意象的艺术语言便能激活读者的知识草案(script)与情景模型(situationalmodel)去体验诗人情感思维的运行过程。这就是通感意象的审美功能。

3.认知功能

通感意象的呈现向我们揭示了主体认识事物的一个新视角。它是把属于乙感官域的意象特征映射到甲感官域的意象上,使甲感官域的意象染上乙感官域的意象色彩。在认知的范畴里,通感是隐喻的一种特殊表现。无论是从认知路径、认知原则还是从认知功能来看,通感的认知性都可以从Lakoff和Johnson[5]提出的概念隐喻理论中得到启发性阐释。但通感毕竟不是普通的隐喻,其源域(sourcedomain)与目标域(targetdomain)的基点是感觉,即两域均为感觉域,这种感觉域的表现意象自然不同于一般隐喻意象。例如,我们把温觉映射到听觉,就会得到像“coolthesoundofthebrook”(让小溪的叮咚声冷凝下来)这样想象突兀新颖的通感意象句。

通感是概念系统中感官域之间特征相似性的心理联想,而不是简单的词义特征之间相似性的联想。这种相似性究其实质就是从不同感觉域的意象中所体验到的心理美感的相似性。由于这种心理基础的存在,在特定的语境、情感的作用下,就会产生以一种感觉域的意象特征去映射另一种感觉域的意象特征的认知方式,人类凭借这种认知方式来发展、丰富和升华其对主客观世界的认知。以心理美感的相似性为基础、情感为逻辑的感觉域之间的映射也透视出通感智能(intelligence)(包括意象的形成和感受相似性联想的流利性)[6]。例如韩愈《听颖师弹琴》对颖师所弹的琴声的描绘:

(3)浮云柳絮无根蒂,

天地阔远随飞扬。

……

这两句是把视觉映射到听觉。诗人写琴声的轻快、流畅,像无根的浮云、随风飘扬的柳絮。轻快、流畅的声音是听觉感知的,而这种感知在此境中类似视觉感知的状态:像无根的浮云,飘扬的柳絮那样。于是,两种感觉域中的意象就相通了。

在通感意象中,意象特征的映射方向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即感觉的移动方向主要表现为由较低级向较高级、由简单向较复杂的映射。对此,Ullmann[7]从共时的角度进行研究,并得到例证:他分析的2?000个通感例句中,有80%呈向上的等级分布(hierarchicaldistribution)。他将调查中的六种感官由低级、简单到高级、复杂依次排列为:触觉、温觉、味觉、嗅觉、听觉、视觉。在通感意象的运作中,由触觉域向听觉域映射的现象最为普遍,其次是由触觉域向视觉域的映射。这是因为视觉域的语词比听觉域的语词丰富得多。据心理学的统计,正常人大脑贮藏的感觉信息,80%来自视觉,10%来自听觉。因此相对视觉域的心理表征而言,听觉域的心理表征更多地诉诸于其他感官域特征的补充。此外,其他感官域中自下而上的映射现象也不乏其例。

(4)Howdoestheroomstrikeyou(你对这个房间的印象如何/这个房间给你的印象如何)?

(5)themustardishotenoughtobiteyourtongue(这辣椒辣得咬舌头)。

(6)theviolingaveasoursound(小提琴发出酸的(刺耳的)声音)。

(7)Sheflashedasweetsmile(她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8)a.aloudshirt(花哨的衬衫);b.quietcolors(朴素的颜色)。

(9)Hisvoicewasacenserthatscatteredstrangeperfume(他的嗓音好似香炉,散发着奇异的芳香)。

上述例句中,感官域的体验特征均呈现出从低级感官形式到高级感官形式的映射。例(4)中的“strike”是从触觉映射到视觉;例(5)中的“hot”是从温觉映射到味觉,而“bite”一词则是从触觉映射到味觉;例(6)中的“sour”是从味觉映射到听觉;例(7)中的“sweet”则是从味觉映射到视觉;例(8)中的“loud”与“quiet”是从听觉映射到视觉;例(9)中的感官的心理体验特征是从嗅觉映射到听觉。

三、通感意象的语言建构

通感意象的语言呈现策略是,在情感逻辑的统摄下,突破语言规范,把隶属于不同感官域的词语组配在一起,使语法产生变格,或用一感官域的感觉去描述另一感官域的感觉,跳越了思维逻辑的常规性,使核心意象的语义兼容了相异感官域词语所特有的语义色彩或确切地称之为情感色彩,从而造成一种独具效果的“陌生化”意象。

在词语的层面上,任何一个词语都是伴随着其语义特征的存在而存在。尽管词语的语义特征存在模糊的边界,但仍具有相对的范畴稳定性。那些意义相关联的词构成一定的语义范围,即语义场(semanticfield)。这样,表示感官体验的词语依据其语义的心理表征不同可以归属为相应的感觉的语义场,例如视觉感知的色彩词就应属于视觉感的语义场。正常的语义搭配发生在同一义位汇聚下的语义关联域[CD2]语义场中。具有相同义位的词以其语义特征的相容性而能组合在一起,而不同义位的词往往存在着相斥性,这就是语言结构规约的结果,也就是语词之间构成的逻辑制约和语法规则。然而在语言的现实应用中,常规的语义组合在表达个体感受与体验时有时显得极为乏力,词作为选择的对象一下子陷入贫困之中,于是一种“陌生化”的语义组配形式就成为必要,这是修辞艺术中的普遍现象与基本规律。在这样的修辞活动中,主体鲜活的感受得到升华,人们也获得了一个崭新的语言视野,语言本身也因此而意味隽永。通感意象生成的语言形式就是有意打破语言的线性组合规律,把不同感觉语义场的语词组配在一起,造成语义结合上的“错位”,即语义特征的不相容性。从这一点上看,语义组合的“错位”是通感意象构成的灵魂。产生意义“错位”的词语类型可以分述如下。

1.名词型

多数名词可以独立唤起意象,构成名词性自足显像词。在相异感官域的超常规语义组合中,一个名词性自足显像词能把属于自身语义场的感觉特征映射到核心意象上,从而生成通感意象。例如:

(10)themusicbreathingfromher[ZZ(Z]face[ZZ)].

面庞的美丽本是一种视觉感知,是视觉意象的心理表征,它却产生了一种音乐美妙的听觉感受,这种听觉体验在特殊的情境下映射到了视觉域的心理表征上,由此生成的陌生化意象语句写尽了“她”那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的美。

(11)Jean''''sreallyquitea[ZZ(Z]dish[ZZ)],isn''''tshe?

美貌女子的视觉形象本诉诸视觉,却以佳肴类比,顿有嗅觉和味觉的美感,视觉通达了嗅觉和味觉。在通感意象的营造中,名词“dish”触发的嗅觉和味觉的语义特征赋予了视觉域的感知上,从而在言语的呈现上就有了“秀色可餐”的通感语句。

2.动词型

运用与核心词语分属不同感觉语义场的动词,造成语义特征的映射关系,从而构成一种陌生化意象即通感意象。例如:

(12)thesamebrightfaceitastedinmysleep,

Smilingintheclearwell.myheartdidleap

throughthecooldepth...

(13)Hisnamestinks.

例(12)描写情人那张动人的脸,作者不是藉以视觉行为来表现,而是用味觉域的动词“tasted”(品尝),以味觉代替视觉,生成的意象别具一格,感彩显得更浓、更重,也更渗透着亲切感。例(13)运用了动词谓语“stinks”(发臭),使主语“name”(名声)似乎有了嗅觉域的行为意象特征。这是感官域中的感觉特征从嗅觉映射到听觉的语言呈现。

3.形容词型

形容词的运用基本涉及两种构造功能:一是充当定语,二是充当表语,两大功能依据形容词的语义分野或是描述对象的性质,或是表述对象的状态。在营造通感意象的语词范畴中,形容词是一个很活跃的词族。形容词型通感意象的成因是形容词超越其自身的感觉语义场与相异感觉语义场的词语配置在一起,造成语义结合上的“错位”,这样,形容词就把属于自身语义场的感觉色彩赋予核心词语,使其词义具有了某种超常属性。例如:

(14)Shealwaysflashedthatsweetsmile,evenwhenencounteringdifficulties.

(15)Hersweetvoicemademerelaxedattheverymoment.

(16)Hernameisfragrantwithgooddeeds.

例(14)、(15)中的修饰成分味觉“sweet”(甜蜜)分别转向视觉和听觉,使“smile”(微笑)和“voice”(声音)都有了甜蜜的特征,使视觉意象、听觉意象分别染上了味觉域表现的特征。例(16)以嗅觉“fragrant”(芳香的)修饰“name”,激活了嗅觉域的表现,使“名声”似乎有了芳香的特征。

4.副词型

在语义关系的构造中介入了来自不同感觉域的副词的语义特征,由此生成的通感意象也能产生奇特的意境美。例如:

(17)itisabitterlycoldnight.

天气的冷热程度本应诉诸感觉域的副词来修饰,这里却用了味觉域的副词“bitterly”,于是寒冷似乎有了苦涩,一种奇冷的感觉也随之而生。又如e.Spencer的名句“Sweetthames!Runsoftly,tilliendmysong”(prothalamium)句中“Runsoftly”的语义超常规共现使人感到流水潺[FK(w][tppz1,+3.4mm。3.5mm,Z][FK)],轻柔可触,视觉意象中顿生触觉的感受。

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通感作为一种语言艺术手段,开拓了语言美学领域的新境,是语言美学领域的一朵奇葩。通感意象的语言营构形态可以超越语词范畴的单一类型或多级类型共现的界阈,达到较高层面的语言范畴,如句与段。文中例(3)便是一例,再引英文一例以窥一斑。

(18)thenagaintherewasaburstofsound,andaburstofbrilliantlight,themoonhadexplodedonthewater,andwasflyingasunderinflakesofwhiteanddangerousfire.Rapidly,likewhitebirds,thefiresallbrokenroseacrossthepond,fleeinginclamorousconfusion,battlingwiththeflockofdarkwavesthatwereforcingtheirwarin.thefurthestwavesoflight,fleeingout,seemedtobeclamouringagainsttheshoreforescape,thewavesofdarknesscameinheavily,runningundertowardsthecentre.(D.H.Lawrance,womeninlove)

译文:[HtK]突然,又传来一阵响声,接着是一道耀眼的光亮。月亮在池面上炸开了,白炽、凶险的光焰如碎片一样四处飞溅。完全破碎了的月光像白色的小鸟迅即在池内扩展开来,沸沸扬扬地四下乱窜,与强压过来的层层黑浪搏斗着。逃窜到最远处的粼粼波光喧嚣着,似乎在和池堤喋喋不休地进行争吵,企图逃到岸上去。黑暗的浊波汹涌地压过来,朝着池中翻腾。(李建,等译)

例(18)是用一种感觉去描写另一种感觉。在对月亮的描写中,作者创造出由视觉向听觉、触觉挪移的通感意象:月亮的视觉形象得到诸如“炸开”、“喧嚣”、“争吵”等听觉形象和“沉重”(heavily)触觉形象的渲染。这例通感意象的语言表现形态使人读之联想奇妙,产生一种视之有象、闻之有声、触之有物的复合性心灵感受。

四、结语

通感意象的客观存在有着自身本质性的基础。在揭示通感本质的过程中,其内涵的丰富性获得了不断的扩展与延伸。事实上,我们已看到,在美学的范畴里,通感蕴涵着主体对取象的审美体验,即通感的审美功能,在认知的范畴里,通感揭示了主体对事物的一种认知方式,一种跨感官域的认知方式,而在文学的范畴里,通感意象则具有诗学的功能,表现出叙事的文学性。无论从何种角度来透视通感的内在属性,通感的表现形态是离不开语言的,借助其语言的构建模式,我们能更深入地洞察艺术语言所要表达的感觉的经验。这种经验是感觉在不同感官域中泛化的表征过程。我们也由此能更完整地认识感官联袂所营造的意象的多面特性。

摘要:通感既是一种心理现象,又是一种语言现象。由通感生成的意象包孕着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的一种认知规律,同时对通感意象的研究也开拓了美学领域与诗学领域的新境。在认知的范畴里,通感意象一般产生于由低级感官域的意象到高级感官域的意象的映射,亦即从可及性较强的意象特征到可及性较弱的意象特征的映射;在美学的范畴里,通感意象作为一种新颖的隐喻意象丰富了主体的审美体验;而在文学的范畴里,通感意象则具有诗学的功能,表现出叙事的文学性。通过对通感意象语言类型的解构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认知通感意象的多面特性。

关键词:通感意象;诗学功能;审美功能;认知功能;语言建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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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LakoffG,Johnsonm.metaphorsweliveby[m].Chicago:UniversityofChicagopress,1980.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5

1.舞蹈是以动作抒情舞蹈是表情艺术,它把握了现实的审美特性,反映了生活,通过把现实中热烈奔放、舒展有度、线条优美的动作与艺术美相结合,反映生活现实,传达生活情感,达到“长抒于情,拙出于事”的效果,从而传达和展现情感。这是舞蹈最基本的审美特征。在舞蹈艺术中,情感会自然而然地从舞蹈艺术中传达出来,并不是用舞蹈来解释情感。舞蹈是社会生活、人物形象的最好载体,也是人物情感审美展现最好方式之一。

2.舞蹈审美以虚拟象征为主一般来说,生活中的某些现象会被编制成舞蹈,以一种艺术化的高度概括处理的形式而不是直观记述的形式。所以,在舞蹈动作的编排和表演中就会常常采用到虚拟象征的手法。这种表现手法使得舞蹈的形体和灵魂之间实现了在精神上的高度对话,这也是舞蹈深受人们喜爱的最大原因之一。因此,在不了解舞蹈审美艺术特征,或者初接触舞蹈的人往往会有“看不懂”的感觉,在舞蹈剧中,通常是用情感统率动作和舞姿,用简洁明了、屈指可数的直观纪事来辅助舞情的发展过程。

二、舞蹈艺术审美艺术的本质

1.舞蹈艺术的形象美舞蹈形象是在一定的规范下,创作者匠心独运,充分发挥大脑的创造性联想以及结合对生活的理解和感触整合、营构出的一种意象整体。它体现着人们生活的情意趋向,充蕴着审美意义,反映了生活的特殊形式,最后表现在人体姿态上。舞蹈形象往往不仅是一场视觉盛宴,而是一种集听觉形象和想象的审美意象的多层次却相互融合的综合形象。我们知道,视觉形象具有空间性,能最直接地带给观众富有审美情趣和生动活泼的冲击力。相比而言,听觉形象是时间性的抽象意象。舞蹈的表演往往离不开音乐的伴奏,音乐形象又离不开人们的听觉和情感的直觉体验。音乐的节奏是多变的,旋律多具有义性,情感表达更是具有朦胧性,它与舞蹈的视觉形象结合打开了欣赏者广阔的自由享受空间。最后,想象的审美意象是指欣赏者在视觉形象、听觉形象的诱导下,透过表演的虚拟性、情节演绎的蕴藉性,想象出实境之外的虚境、有限之外的无限。它们与视、听觉形象一起共同整合成为一个舞蹈艺术形象的有机整体。

2.舞蹈审美艺术的韵律美舞蹈动作的创作灵感也可以是来源于人们在长期的生产劳动和娱乐活动中,那些越接近生活的习惯动作往往越容易受到舞蹈初学者的亲睐。通过将人们对生产生活的热爱融入到以人体的手势、造型、表情来表现的舞姿中,这是艺术的最好表现形式之一。人们在欣赏舞蹈的同时将身临其境般地受到美的熏陶,得到艺术的洗礼。一方面,舞蹈的韵律美实际是舞蹈的身韵和气息的结合,它是使人们在欣赏舞蹈艺术得到灵魂净化的重要因素之一。另一方面,舞蹈的气息则是决定舞姿韵律优美的另一重要因素。舞蹈虽然主要是动作的表现,但是决定和引导动作的则是舞蹈想表达的情感,而情感的传递往往离不开舞者对自身情绪的控制和气息的控制。

3.舞蹈艺术的内涵美内涵美是高层次的审美艺术,它是艺术灵魂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舞蹈艺术的重要内在审美特征。最动人的舞蹈作品必将蕴含了创作者深远的思想和情感,创作者将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融入到舞蹈中,成就了每部舞蹈作品独具个性的魅力。诚然,表现舞蹈作品的内涵美也是舞蹈动作的表现力的高层次要求,舞蹈演员要想将创作者的思想和感情完美表达,就应该在舞蹈的学习过程中认真揣摩舞蹈作品并体会每一个动作表达的感情和动作之间的韵律,再结合自身的舞蹈技术和对动作的控制,力求完美演绎舞蹈的艺术意境。舞蹈作品往往因其“源于生活,超脱生活”的艺术特征而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和历史意义,它反映了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并被注入了生活情感,这些都是舞蹈的灵魂,也同时构成了舞蹈艺术的内涵美。

三、舞蹈艺术的审美功能

1.满足审美需求,提高审美意识和审美能力舞蹈既是一项艺术更是一项运动,除了能带给人视觉、情感上的享受,也能使人在获得审美需求的同时使肢体得到锻炼。所以这种审美需求是精神和身体的共同体验和享受,还能促进人们审美意识和审美能力的提高。在舞蹈的美感体验过程中,人们本能地透过肢体、眼睛和神经中枢等多个方面来感悟舞蹈带给我们的享受,这种审美的能力是不需要经过后天的训练和培养就有的,这是我们生活的社会审美经验的环境所赐予我们的。在学习和体验舞蹈艺术的过程中,我们潜在的审美意识和能力就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提高,这样的结果是使得学习者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能随时捕捉到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美。

2.有利于拓展和完善人的审美心理过程审美心理是一种具有多变性和复杂性两大特征的极难预测的心理活动过程。一方面,人们通过心理的感知、想象和理解等来认识审美活动,通过学习和欣赏等教育活动了解舞蹈的审美过程,这样使人们的心灵和灵魂得到净化,想象力也随之拓展。另一方面,舞蹈艺术审美教育可以唤醒人的感性,使人的感性和理性实现平衡。最后,对舞蹈艺术的正确审美,可以使人们的思想得到良好的熏陶和感染,从而使人在道德上产生慎独的自觉意识,进而影响个人的自觉行为。所以说,舞蹈的艺术审美利于拓展和完善人的审美心理,利于人们良好道德的养成。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6

美学家李泽厚也谈到了对文学艺术的理解。早在1979年,在讨论形象思维的演说中,李泽厚就强调文学艺术不仅仅是认识把艺术简单看作是认识,是我们现在很多公式化概念化作品的根本原因。他同时又认为,文学艺术的特征也不是形象性,仅有形象性的东西也不是艺术。他强调指出:艺术包含有认识的成份,认识的作用.但是把它归结为或等同于认识,我是不同意的。我觉得这一点恰恰抹煞了艺术的特点和它应该起的特殊作用。艺术是通过情感来感染它的欣赏者的,它让你慢慢地、潜移默化地、不知不觉地受到它的影响,不像读本理论书,明确地认识到什么。我认为要说文学的特征,还不如说是情感性。韩愈《原道》这篇文章之所以写得好,能够作为文学作品来读,是因为这篇文章有一股气势,句子是排比的,音调非常有气魄,读起来感觉有股力量,有股气势。所以以前有的人说韩愈的文章有一种阳刚之美或者叫壮美。

李泽厚在这里批评了流行了多年的文学艺术是认识、文学艺术的特征是形象的观点,应该说是很深刻的。认识这是所有的科学和哲学社会科学都有的功能,它不足以说明文学艺术的特点。文学形象特征说流行了多年,其实有形象的不一定是文学,动植物挂图都有形象,但不是文学。像韩愈的文章没有形象,倒是文学。把文学仅仅看成是通过形象表现认识,的确为公式化、概念化开了方便之门。由此他认为文学的特征是情感性,也就是审美。后来他又在《形象思维再续谈》中直接说文学是一种强大的审美感染力量。审美包含认识理解成分或因素,但决不能归结于等同于认识。李泽厚上述理解连同蒋孔阳的论述不能不说是新时期文学观念转向文学审美特征论的先声。

在当时学界多数人都认同文学的审美特性的情况下,进一步要做的工作,就是提出严谨的关于文学审美特征的学说。这时已经到了80年代的中期,所谓方法年、观念年的出现,使文学审美特征论者获得了更好的研究环境和更宽阔的视野。王元骧也就文学审美论进行了研究,对文学的审美反映做了非常具体深入的解说。其次,就审美的目的看,与认识目的以知识为依归不同,由于审美的对象是事物的价值属性,是现实生活中的美的正负价值(即事物的美或丑的性质),而美是对人而存在的,是一对象能否满足主体的审美需要从对象中获得某种满足而引起的。所以,从审美愉快中所反映出来的总是主体对对象的一种直接或间接的(即通过对丑的否定来肯定美)肯定的态度,亦即-应如何.的问题。这就决定了审美反映不是不可能以陈述判断,而只能是以评价判断来加以表达.

钱中文于1984年发表了《文学艺术中的意识形态本性论》,提出了文学审美意识形态论:文学艺术固然是一种意识形态;但我以为是一种审美的意识形态:文学艺术不仅是认识,而且也表现人的情感和思想;审美的本性才是文学的根本特性,缺乏这种审美的本性,也就不足以言文学艺术。看来文学艺术是双重性的。很显然,这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结构学说,即社会基础与上层建筑理论对于文学艺术观念问题的一次解决。1987年钱中文又发表了题为《文学是审美意识形态》的论文,正式确认文学是审美意识形态,并展开了论证,其结论是:文学作为审美的意识形态,以情感为中心,但它是感情和思想的认识的结合;它是一种自由想象的虚构,但又具有特殊形态的多样的真实性;它是有目的的,但又具有不以实利为目的的无目的性;它具有社会性,但又具有广泛的全人类的审美意识的形态。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7

3.2.举例论述荒诞的特征。

参考答案

3.1.试述崇高与优美的联系与区别。

答:优美和崇高作为基本的审美形态,因为其审美形态的内涵及其所体现出来的形式特征的互补性,它们常常作为相互对立补充的一组审美形态出现。对于崇高与优美两种审美形态的联系与区别,因为对二者的本质理解差异,就产生了不同的认识。

(1)坚持认为崇高与美具有共同的本质的理论,强调优美与崇高的一致性,认为崇高是美的阶段,崇高本身就是美。从美学的讨论看,认为崇高与优美对立的美学家,大都强调了崇高的消极和否定的一面;而认为崇高与优美具有共同本质的美学家,则强调_崇高的积极的、愉悦的方面。这两种观点都看到了崇高与优美的区别,即它们的对立的一面,但从审美形态的内涵来分析,其实它们都是人的社会实践的存在方式,崇高在对立中展现出了人的存在,而优美则强调了和谐与人的存在,就此看来实则是殊途同归。

(2)崇高和优美是两种不同形态的美,优美作为审美实践发展中的形态,主要展示了人的存在中的统一、平衡、和谐的状态,崇高主要体现的是人生实践中,由于主体的巨大力量,更多地展示着主体在实践中的冲突和对立状态,并且在这一对立冲突中,显示出的作为主体的人对自然、社会以及人自身的超越。正因为如此,优美和崇高则体现的是互相对立而又互相补充的两种人生境界。

(3)从人类的审美实践活动考察,在人类生活的早期,人们的审美存在方式更多地联系于自然。当人们在自然界中感受到和谐,与人的存在状态和谐一致时,人们感受到的审美体验是优美;相反,人们在自然界中感受到与自身的对立状态,并战胜这种对立,从而超越自然时,则显示人们自己的勇气与力量,这时人们感受到的则是崇高。

(4)崇高和优美的事物在形式上有其量的规定性的方面。崇高经常以突破形式美,如对称、均衡、调和、比例等,粗粝的形态,如荒凉的风景、无限的星空、波涛汹涌的磅礴气势、雷电交加的惊人场面。而这些又与优美的形式,如风和日丽、杨柳依依、莺歌燕舞,恰恰相反,构成崇高和优美完全相反的特点。

3.2.举例论述荒诞的特征。

答:荒诞作为一种审美形态,是西方现代社会与现代文化的产物。它是对于人生的无意义的虚无性的审美感悟。荒诞的主要特征是:

(1)它是一种对人生存在无意义状态的体悟。比如在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两个流浪汉不停的等待着的状态,就是出于作者对于人生存在无意义的一种感悟。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8

1、哲理性:这是至境意象的本质特征。文学象征意象作为“表意之象”,所表之“意”便是人们在实践中形成的对事物的哲理性观念、意念或者说是一种哲理的思考;

2、象征性:这是文学象征意象的基本表现手段。一般说来,意象的哲理性并不直接说出,而是通过形象的象征或暗示来达到的。象征的“形象“实际是含有某种意义的载体;

3、荒诞性:这是文学象征意象的形象特征。荒诞性本义指违反常性常理,显得荒谬可笑。现代派文学创作理论和创作风格千奇百怪,但大都采用荒诞变形的方式显现出非理性和反传统特征;

4、求解性:这是文学象征的审美特征。由于象征意象的目的是为了表达真理和观念,那么对象征意象的审美过程变成了不断追问的审美鉴赏过程。通过思索和求解,读者可以慢慢领悟意象所负载的某些观念和哲理。

(来源:文章屋网)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9

关键词:邳州农民画;象征性;审美

中图分类号:J02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6721101(2014)01010104

收稿日期:2013-09-10

基金项目:淮南师范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邳州农民画象征性研究”(2012wK49)资助

作者简介:马筱(1978-),女,安徽砀山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美术教育与动画创作。

onsymbolicspaceofpizhoupeasantpaintingfromtheaestheticperspective

maXiao

(DepartmentofFinearts,HuainannormalUniversity,Huainan,anhui232001,China)

abstract:HavingprofoundfolkculturalconnotationsofChinesepeople,thelanguagepatternsofpizhoupeasantpaintingsdisplayandinterprettoustheshapingartanditssymbolicspaceandhowtoconcretethetraditionalfolkcultureanditsconnotationsintovisualshape.theyhavebothutilityfunctionsofbeautifyinglifeandtransmittingmessagesandaestheticmeaningsofdisplayingthespiritualandemotionalneeds.thispaper,bytaking"aesthetics"asitsfocus,expoundsthesymbolicaestheticspaceofpizhoupeasantpaintings.

Keywords:pizhoupeasantpainting;symbolism;aesthetics

“‘农民画’在中国历来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谓,后来有人称它为‘现代民间绘画’”[1]。邳州农民画兴起于20世纪50年代(1955起就有以壁画形式出现的初期作品,从时间上看应是最早的农民画之一)。20世纪80年代以来,邳州农民画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这一时期的邳州农民画:充分展示乡土气息和人的原初质朴性、天真和生命力,承袭了古老的民间传统艺术基因,把民间刺绣、剪刻纸、彩陶、汉画像石等传统艺术元素融进农民画卷里。邳州作为下邳县旧址,悠久的历史文化,赋予了这一地区民众的审美意识:具有对真善美的认识与追求的标准,促成了地域性的文化心理,决定了他们的艺术是民众日常生活的美化与象征。邳州农民画作为一种精神表象活动,具有自发性、群众性和传承性。我们知道“在农民的精神世界里所蕴藏着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自有其审美的传统,一旦引发出来确要刮目相看”[2]。而社会审美力量根植于社会实践,并且影响和支配人的行为和人的社会审美心理。因此处于相同地域的人们经过长期的潜移默化,将演变成一种支配大多数民众的牢固的审美“观念”,并以习俗、传统和文化等形式影响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邳州农民画经历了近六十年的发展,在造型与装饰的审美意识、功能涵义的拓展和延伸等诸方面,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发展。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作品来看,邳州农民画不仅具有极为丰富的造型形式,更蕴含着深厚的传统文化意蕴。

一、祈福求吉的象征审美共性

中国悠久的农耕经济产生了与此相应的农耕文化。靠天吃饭的农耕经济,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六畜繁盛、五谷丰登成为人们共同的向往;四世同堂、合家和顺、夫妻和美、人寿年丰则成为民众普遍的祈盼;勤劳善良的中国农民在憧憬与向往的过程中不断地创造出悠久的文化和艺术,共同的愿望,共同的追求,必然形成共同的审美标准;这也造就了象征性是中国民间审美文化的显著特点。农民画这种俚俗文化就是在上述思想环境中发展起来,它的“俗”恰是民众之所爱。邳州农民画美在世俗,美在追求,美在表达了普通民众的共同愿望和理想,美在表达了普通劳动群体共同的心声,也正是这种共同积淀成农民画的审美共性。

从邳州农民画中可看到,在表达大众的共同情感愿望方面,农民画的选材多取具有象征内涵的动植物形象:如象征爱情的鱼和鸳鸯,象征幸福的蝴蝶,象征吉祥的龙凤,象征长寿的桃子,象征多子的石榴等等。王克莉本文所用图片,均为笔者收集、拍摄于邳州文体局、博物馆和农民画作者家中。的《喜床》可谓是象征性审美的典范:从帐幔上的“龙凤呈祥”到床围的“莲生子”(一个娃儿手托红莲骑鱼而乐)、“鸳鸯戏水”纹样,都是祈福求吉的,并有寓意夫妇和美、祈望早生贵子的含义(见图1)。邳州农民画中这样的例子随手可得。比如蝙蝠与钱币组合叫“福在眼前”,鞭炮和花瓶并置叫“竹报平安”或“岁岁平安”。凡此种种,约定俗成是民众的一种审美共识,都在隐喻祥和与美满。而为了使作品中的形象和寓意更加完美,农民画家们可以让鸟的冠和尾化为朵朵盛开的鲜花,鱼尾可以变成孔雀的尾巴,他们还可以让两只眼睛象比目鱼那样长到头的同一侧面上。如此的表现方式,乍看好象不合理,但是,受过中国传统文化教育的人们,在审视这些农民画时,却无需任何的逻辑思维,便可以从中领悟到它的审美寓意。鉴于此我们认为,邳州农民画的审美意蕴不是纯粹的艺术审美创造,而是假借艺术创造来表达民众对生活的那种渴望实在的、执着的、功利的目的方式。在其审美意蕴中较为突出地体现了一种艺术发生时期的造物观念与生活原型的意义,最实际功利地体现了对人的生命价值的追求,是一种对现实的补偿和对理想的抚慰。农民画家们在自娱自乐中创造着艺术,又在艺术中实现了自我心理调节。可以说农民画是艺术与人生紧密结合的产物。而从人们的审美情感来说,邳州农民画反映了民众对美好理想的追求。

农民画是广大民众的艺术,大众性是农民画的根本,它根植于生活,凝聚着普通民众的生活观和艺术观,折射出人民向往幸福、如意、长寿和富裕的美好愿望,以及喜爱圆满、完整的审美心理。古今往来,向往追求吉祥,希望万事万物向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展,是任何民族,任何文化都具备的共同心理。由于人类有着共同的趋利心理,因此,人们便对事物做出有利于自身的解释,或赋予有利于自身的特性。农民画所体现的祈福求吉的涵义,便是这种趋利心理的表现。农民画家们把造型生动、灵捷、活泼、有趣的物象,经过巧妙构想,营造出舒展夸张、姿态含蓄、喻意深邃的具有丰富思想内涵的美术形象,从而揭示出具有象征吉祥、幸福、如意、欢乐、吉庆、和谐、美满的民俗风情,达到寓情灵动的艺术境界。在邳州农民画中,对头鸟、并蒂莲、双蝴蝶、鱼戏莲、鹊登梅等成双配对吉祥如意的例子比比皆是,这是邳州农民画寓意象征的审美共性。不言而喻,它是言志,也是祝福,更是人民大众祈福心理的流露。综而论之,邳州农民画的审美共性为――祈福求吉、追求美满、期待团圆、乐观进取。

图1《喜床》王克莉

二、真善美一体的象征审美创造

张道一先生认为,中国人传统的观念中,美与好、祥、善是分不开的[3]。而对民间艺术审美观念而言,审美是合目的性的,功利性的。吕品田先生对此有论述,他说:“在民间文化观念中,善的观念也就是美的观念,合目的性的事物也就是美的对象。”[4]邳州农民画“红红绿绿,图个吉利”的设色观念就是传统的民间文化观念导致的审美观念使然,吉利是合目的的,是善的,从而也是美的周聪的《迎新娘》,这种题材的画面内容描述的是丰收富足、欢乐美满、吉祥喜庆的内容(见图2)。当面对婚礼喜庆场面的画面时,人们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表面欢乐的热闹气氛,还有在丰富多彩的婚礼仪式中体验到的、隐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各种愿望、情感、情绪以及相应的吉祥观念。当询问农民画家的创作时,他们大多回答“好看呗”,“这样好”,“这样吉祥”,却很少用“美”来表达。其实“好看”、“好”、“吉祥”就是美,就是美与善,美与吉祥,美与好的统一体。

图2《迎新娘》周聪

(一)邳州农民画中的美与善

在邳州农民画中,处处洋溢着民众对吉祥、幸福的祈求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民众也总是用善的形式来表达或寄托对美的追求,因而求吉、趋利、避害的象征功利意愿像一根红线一直贯穿在邳州农民画的审美愿望之中。总的来说,邳州农民画中对美的评价、判断常常就是对善的肯定,在这里美和善是完美统一的。

“善”虽然没有也不可能有绝对的、统一的标准,但它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应是反映社会进步的愿望和要求,并有益于人们的身心健康。“善”是邳州农民画重要的特性。这首先表现在它是民众对吉祥幸福的渴求和对生命繁荣的期盼。求善的审美观念往往使民众把现实生活中的人生的要求和生命的需要作为自己的审美理想,以自身的功利意愿和要求作为审美判断和审美选择的标准,将征服客观世界、改造自然和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和理想诉诸审美形式。这与中国传统审美思想的向善求真是一脉承传的。凸显在邳州农民画里就是:构图均衡、饱满;造型完整、意象;色彩鲜艳、明朗;气氛热烈、生动;这些形式特征“所表达的福禄寿喜,祥和平安,富贵康宁的人生理想,从属于‘善’的范畴”[5]。它所凝结的“善”的内容也决定了象征符号的运用。农民画家通过象征的意愿取其美好的形象,把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善意祈求通过农民画这种载体转换成“善”的力量。这种在观念上趋利避害的功利追求方式,通过恰当的审美形式表达出来,使参与者或受众群体的功利意愿得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从而获得一种自我肯定,使合目的性的审美想象转化为自我力量对象化的美。由此我们认为:邳州农民画对美的认识是一种功利性的象征观念的审美思想,是从主体的心灵出发,以主体的内在要求为主线,将人生的切实需要转化为审美形式的体现。

(二)邳州农民画中的美与真

邳州农民画不仅仅是一种观念意义和感性审美形式的存在,同时还具有情感内容。邳州农民画具有的情感内容是显而易见的,如:有描绘迎亲的锣鼓,打枣的欢歌,赶会的热闹,串亲的兴奋,新年的喧闹,丰收的喜悦……,等等。邳州著名的农民画家王艳创作的《过大年》(见图3),该幅作品以乡村的街道为背景,描绘了农村过新年的热闹场景。画面突出描绘了舞狮子、放鞭炮、载歌载舞的形象,主要描绘了人们热闹祥和的形态,人、物、景的绘画线条流畅,画面中的人物众多,其神态、动作各异。色彩的使用上着重使用了大红、黄、绿、蓝、粉红、白几种颜色,搭配合理。整幅画面看起来生动、形象、喜庆,较好体现了作品“过大年”的含义。这是劳动者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邳州农民画并不以“创造”为目的,却创作出了最真诚、最自由的美。于是,越单纯,手法越简洁,美的流露,自然也就越轻松流畅。清新活泼、神奇的创造正是出自于这些随时随地的无拘无束的想象之中。这就是农民画!这就是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和土地终日相亲的农民们的心声!所以对少有理论支撑的邳州农民所画出的这一幅幅图画,更可视为他们心灵深处的真挚歌声。对此国画大师李可染曾这样点评邳县农民画:“画家画画用技巧,农民画画用感情。”[6]一句话点出了邳州农民画的特征和实质。邳州农民画的这种真情实感的流露既是一种情感的真实、真诚、纯真,也是一种风格的质朴、率真,张道一先生把这一特征归结为“真”[7]。这种真实的情感是一种审美情感,农民画在唤起人们纯真情感的同时,也唤起了人们的美感,这种美感也是真诚的,而不是矫揉造作、无病或哗众取宠的,这种“真”不见得是一种现实生活的真,那些表现了民众的理想、向往和意愿的趋吉避凶、五谷丰登、风调雨顺、人丁兴旺等的吉祥象征内容也是一种情感的真诚。当然,也只有这种“真”才会具备“美”和“善”的特征。

图3《过大年》王艳

邳州农民画的审美功能与其说是民众审美观念的体现,毋宁说是民众对人生理想的追求,对美好生活向往的表述。在这种审美想像中,主体的愿望和理想得到了精神性、意念性的满足,从而使自我得以肯定,精神得到抚慰。农民画的精神性的功利目的和审美判断振奋鼓舞了广大的民众,使他们时刻以达观向上、理智现实的态度面对人生、面对生活;当然,这种精神的功利性民众也有着清晰的认识,是人们唯我的、能动的充满理性色彩的审美创适,这种审美创造是民众对生活的美好追求的一种替代性的补足和实现。总之,邳州农民画艺术,说到底它是一种观念性、主观性的事物,是民众的精神需求和审美意识的一种物化,一种寄托,是民间审美心理传统根深蒂固的一种传承,但同时它自身又以审美客体的属性诱发、强化着民众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能力,培养、训练着他们某种特定的审美心理图式和审美价值标准。

参考文献:

[1]左汉中,李小山.中国现代美术全集――农民画[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1998:3.

[2]张道一,廉小春.美在民间[m].北京: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87.223.

[3]唐家路.民间艺术的文化生态论[m].北京: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87.

[4]吕品田.中国民间美术观念[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1992:143.

[5]王海霞.中国民间美术社会学[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1995:20.

审美意象的形象特征篇10

在甲骨文中,文字既是卦象、爻象,但同时也为物象、意象和道象。这充分说明,在甲骨文中,文字的线条,开始摆脱其单纯的物理线条意义,而逐渐被人赋予了某种超自然的神秘的艺术真美意义,它已经显现出了人与造化之间在冥冥之中业已存在着的某种神秘联系。当我们仔细地端详甲骨文,我们也惊异地发现,其中的文字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形象性特征,或者绘画性特征,已经具备了书法艺术的一切审美风格特征。正是它的存在和发展,促成了书法艺术与绘画艺术在这一时期的逐步分离,并逐渐发展为一种独立的艺术形态,使得它逐步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篆刻书法艺术。

仔细审视大篆的艺术创新和变迁之路,我们可以看到,作为大篆的最初形式,甲古文里边的线条变化是极富审美革命性的,它的文字线条,无论是点线的变化,粗细的变化,疏密的变化,急慢的变化,方折的变化,团块的变化,都已彰显出其作为书法艺术形式所应具备的成熟的审美形态特征。

甲骨文,恰恰就处在这样一个中国书法由线条装饰的表意功能向文字装饰的书法艺术功能过渡的重要阶段,它兼具线条装饰和文字书法的两种形态美。而这,也恰恰正是在甲骨文中,我们之所以能够看到它已具备了中国文字和书法“六书”亦即“象形、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等造字结构规则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不管是何种形式的甲骨文,诸如是刻在兽骨上的甲骨文,还是刻在龟背上的甲骨文,它们作为契刻文字,在传递出先民刻意追求的占卜、祭祀、记事等文化意义的同时,也明显地昭示着,它们作为比较严密的文字叙事系统,一样具备着书法艺术的审美符号系统的文化识别特征。尽管在甲骨文里文字符号的笔画多少、正反向背都不统一,但是,这些都不妨碍任何一个刻着文字的骨头和一片刻着文字的龟甲,最终都会成为一个具有完整艺术审美形态的书法艺术作品。显然,这也正是我们之所以能够从甲骨文中看到书法艺术作品完整艺术审美情趣的一个重要原因。

仔细分析甲骨文的艺术创作及其审美表达,我们认为,它的书法笔画线条,已经呈现出了五大具有装饰性美学风格特征:

一是甲骨文书法中,其笔画线条装饰已经呈现出雄伟美的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特征。我们认为,这一种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的形成,应当源自于盘庚至武丁约一百年间,由于受到武丁盛世的社会影响,这时候的甲骨文书法美学风格呈现出宏大、奔放、雄浑、伟岸的艺术审美特色,可以称之为甲骨文书法艺术发展历程中的审美雄伟期时代。

二是甲骨文书法中,其笔画线条装饰已经呈现出谨饬美的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特征。我们认为,这一种书法艺术审美风格形成,主要存在于祖庚至祖甲大约四十年间,因为这二人都是守成的贤君。所以,这一时期的大篆书法严谨整饬,基本承袭前期之风,墨守成规,创新极少。但是,比较明显的事实是,这个时期的甲骨文书法艺术作品,已经远远不如审美雄伟期时代书法艺术作品那般的豪迈,而是雄劲不足,坚韧有余;豪放不足,矜持有余;锐气不足,老成有余。所以,这一时期,也可称为甲骨文书法艺术发展进程中的审美谨饬期时代。

三是甲骨文书法中,其笔画线条装饰已经呈现出颓靡美的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特征。我们认为,这一种书法艺术审美风格形成,主要滥觞于廪辛至康丁之间的大约十四年间,在这个历史阶段,人们日渐颓靡,文风日渐凋敝,虽然甲骨文中依然还有不少刻写工整的书法艺术作品出现,但绝大多数作品一般都在其篇段开始之时,会出现错落参差的混乱现象,人们普遍浮躁,书法创作不再那么守规循律,而是呈现杂乱、萎靡、沉沦和稚拙等审美特征,再加上在这一阶段的甲骨文书法艺术作品中,错字屡见不鲜,因此,这一时期就被人们成为甲骨文书法艺术发展的审美颓靡期时代。

四是甲骨文书法中,其笔画线条装饰已经呈现出劲峭美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特征。我们认为,这一种书法艺术审美风格形成,主要来自于武乙至文武丁大约十七年间,由于文武丁锐意复古,力图恢复武丁时代之雄伟,书法风格转为坚定有力,因而,这时期的大篆发展似乎呈现出中兴之气象。不过,由于这一时期的甲骨文书法,往往在较纤细的线条笔画中,带有十分刚劲、俊俏的装饰风格。因此,这一时期,就被人们称之为甲骨文书法艺术发展进程中的审美劲峭期时代。

五是甲骨文书法中,其笔画线条装饰已经呈现出严整美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特征。我们认为,这一种书法艺术审美风格形成,主要在帝乙至帝辛大约八十九年间,这一时期的甲骨文书法艺术风格逐渐趋于严谨,审美风格开始出现较为明显的审美回归现象,它与审美谨饬期时代的书法艺术美学风格特征较为相近,只是这个时期的甲骨文,篇幅逐步加长,且线条装饰严谨过度,自由不足,早已无审美雄伟期时代那般的仪态挥洒审美气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其严肃端庄,因而虽然活泼不足,但是却无审美颓靡期时代那般的低迷社会文化病症。所以,这一时期,就被称之为甲骨文书法艺术发展的审美严整期时代。

参考文献:

【1】【2】姜澄清:中国书法思想史【m】,郑州:和嫩美术出版社1994,3,(1):11、14.

【3】朱志荣、刘莉:西周金文书法的审美特征【J】,甘肃社会科学,2010.(3):53—55.

【4】唐兰:石鼓年代考【a】,现代书法论文选【C】,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80,6,(1):370、361.

【5】萧元:书法美学史【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1990.6,(1);11.

【6】李建文.阮国杰.以教育美学为基础探索校园文化建设——教育美学与校园文化及中国书法艺术./news/view.asp?classid=0&id=8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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